明明是日日相对的一个人,明明一早就知道他这张皮相忒招眼了,可这般近距离看去,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快。

    从最初的避之不及,到现在真心相付,她花了好些年,一开始是别扭着不甘着排斥着,可真的放下心防去接纳时,似乎真的没有多少困难。

    是被这皮相迷惑了,还是叫他的这份温柔和迁就给收服了,楚维琳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也无需分辨得那么清楚。

    常郁昀留意到,楚维琳的耳根子一点点烧红了,而她如水目光粘在他身上,似是有万千深情,他忍不住就弯了唇角,这样的感觉当真不坏。

    他清楚楚维琳一定有话要说,他也不催促,只是笑着等她开口。

    楚维琳移开了目光,再叫她与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相望,她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清了清嗓子,她迟疑着开口道:“我的小日子迟了十几天了,可能,不仅仅是水土不服。”

    常郁昀怔了怔,待细细琢磨了楚维琳的这句话,他一把将楚维琳拥入了怀里。

    虽然不是头一回了,楚维琳怀霖哥儿的时候,他也是高兴坏了,可这种体验,当真是多几回都不会腻烦。

    轻轻啄了啄楚维琳的额头,常郁昀笑着问她:“医婆说的?”

    “不是,医婆没说,我其实也有些怕弄错了。”楚维琳原本是不想这么快告诉常郁昀的,可下午时想了想,她的月信一直挺准了,迟了十几天已经很不寻常了,早晚要说的,也就不藏着了,“你别说出去,万一真是我弄错了,叫人笑话。”

    常郁昀应了,手掌缓缓在楚维琳平坦的小腹上划过,欣喜笑容里添了一些隐忧,却没有叫楚维琳看见。

    他喜欢孩子不假,但他怕楚维琳受罪。

    他还记得生霖哥儿时的情景。

    腊月,他站在院子里,寒风阵阵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一颗心都扑在了耳房里,听着楚维琳声嘶力竭,看着一盆盆搬出来的血水,他除了等着,没有一点儿办法。

    当时惶恐,如今依旧。

    不过,起码如今,会比起那时好些。

    那时他去看昏睡着的楚维琳,曾经问过楚伦歆,能不能把楚维琳挪回正屋里去,楚伦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拒绝了。

    常郁昀自己也知道,是老祖宗太过注重那些规矩了,他若执意把楚维琳带回了正屋里,老祖宗不会怪他,只会把过错推到楚维琳身上,生孩子已是格外辛苦了,他也不舍得让楚维琳再受些无妄之灾。

    而现在,离了京城,没有老祖宗盯着,有些规矩,便随它去吧。

    当时在心中强烈涌现的对外放的渴望,到底是能实现了的。

    夫妻拥着说了会子话,便让丫鬟们进来摆桌。

    楚维琳的胃口还是不好,只是心情舒畅了些,将就着多吃了几口。

    等又过了大半个月,再请了医婆来,这回诊脉便得了个准数。

    喝了安胎药,害喜的症状却没有减轻,几乎是喝了水就要往外呕,不过十来天,整张脸就瘦了一圈。

    李德安家的几次安慰她,也就是这头两三个月会如此,等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楚维琳怏怏听着,趁着稍稍舒坦时赶紧吃些喝些,免得一会儿小祖宗又折腾起来,实在吃不消。

    两位同知夫人来看她,楚维琳让流玉和娉依去院外相迎。

    杜杨氏与李周氏相携进来,见楚维琳的模样,原本道喜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只能讪讪笑道:“夫人这些日子,似是瘦了些?”

    楚维琳笑了笑,道:“小祖宗太折腾了。”

    说起孕中事情,两位夫人也是深有体会,说了些宽心的话,倒也是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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