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过夏太太一回,这才没通透。

    “她回京也有六七年了吧,豫北那儿,夏家早就败落了。夏太太带回来的三个孩子,具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说豫北夏家,还真说不到好的,可一说是在杜家生活多年的表少爷、表姑娘的,一样是香饽饽。”常郁昀道。

    楚维琳沉默,她懂常郁昀的意思。

    出身看父亲,但也看母族,尤其是这种在外祖家长大的孩子,比起那未必出名的父族,显赫的母族也一样让人不能轻视。

    若是母族也肯为孩子们奔波,就是在告诉其他人,这孩子与本家的孩子是一样的,没有那么多的高低。

    “若没有这哈芙蓉的事情,贺家能在江南稳稳当当的,自然不用考量这些,无论是留在江南还是久居京城,对元哥儿和桐哥儿来说,往后都是不用愁的,可若是贺家撑不住,不如在京中依靠楚家。”常郁昀宽慰道,“只要楚家平顺,又真心疼爱元哥儿和桐哥儿,他们就能在京中站住脚,再说了,男儿胸有大志,他们还能自个儿谋功名,谋前程,未必是会把将来一并压在旁人身上。”

    楚维琳怔了怔,细细琢磨了这句话,而后抬起眼帘,直直望着常郁昀的眼睛。

    她觉得,这句话,常郁昀在说他自己。

    前世徒有显赫出身,即便是文采过人,风流才子,也未想过考取功名、谋划前程,等到常府出现变故时,除了随波逐流,再也无能为力,而今生再来,不敢说能凭一己之力让常府屹立不倒,但起码,他让自己有了一定的分量,在家中也好,在官场也罢,多一份言语权,就多了一份能力。

    这样的转变,其实挺好的。

    楚维琳默默想。

    与其让元哥儿和桐哥儿整日生活在父母失和,父亲受困于哈芙蓉的阴影里,不如去了京城,起码离开这糟心的日子。慢慢的,让生活上了正轨。

    “祖母与祖父,大约也是这般考量的吧。”楚维琳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下了决心,我也不再提这些丧气话了,盼着大姐能早日脱离了苦海,带着两个孩子回京城。”

    话是如此说。可真要速战速决。还是不行的。

    贺家在这个当口,岂会轻易答应了和离?更不要说,是把两家贺家子弟带回京城里去了。

    何氏这几日气也气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捏着京城里的信,心才算真的踏实下来了。有章老太太和楚证赋开口,她的楚维琇就不会留在这里。这么一来,何氏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看着贺家上蹿下跳。

    楚维琇依旧有些犹豫,直到听说了楚维瑶的死讯。

    他们姐妹两个年纪相差不大。从小便是一道长大的,楚维瑶性子柔和,不喜争不喜抢。楚维琇与她处得极好,但凡有机会出府赴宴亦或是玩耍。楚维琇从不会拉下楚维瑶,姐妹花一起去。

    她上轿离开京城远嫁江南的前夜,她们姐妹依在一起说了一夜的话,言语里都是不舍。

    第二日她上轿时,楚维瑶甚至困乏得起迟了。

    却是没有想到,那一面,是她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楚维琇哭了,尤其是在知道楚维瑶的不争气的时候,哭得悲伤欲绝。

    旁人的话,楚维瑶不听,她是叫沈姨娘的那些话给蒙住了眼睛,才会分不清辨不明。

    楚维琇哭着说,若她当时在京城,以她们姐妹的感情,兴许能劝得住楚维瑶,不要让妹妹走上这条不归路。

    何氏搂着她抹眼泪:“你既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现在又为何要蒙头走到黑?你若有个万一,你是要让母亲往后日日后悔今日没有劝住你吗?”

    楚维琇哭得险险背过气去,但还是把何氏这句话听了进去。

    这些日子,她听何氏缓缓说了许多事情,说了楚维瑷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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