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延安每隔一日路程必建一座行宫,供皇帝离开京师往南京巡行时作为宿处,天子出巡,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找座房子就住下。

    但是这一路的行宫虽然耗资不菲,要派遣军队驻守、行宫中有仆役照料,每年光维修用度就极为惊人,可是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除了永乐大帝昔年曾经在这里住过,后来的皇帝全被他自己制订出来显摆天子威严的制度束缚住了,作法自毙,一辈子住在紫禁城中当个金丝雀儿。

    人常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但这个王,却没有权利巡幸他的江山。行宫就这么空置着,建了修,修了再修,一置就是百余年。行宫不远处建了几座驿馆,皇家和各地王府、来往的钦差、大臣都利用这里的码头行止,在此停泊歇宿。

    杨凌转过身来,高文心见了马上收敛了嘴角地笑意,谦卑地低下了她秀雅如天鹅般的颈子。杨凌眼尖,早瞧见她唇角那抹笑,这位大姑娘以前从来不敢和他谈笑调皮,可是自从让她治病以来,刚刚相识时她那种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眼神儿现在渐渐找不到了。

    悲哀啊,好怀念过去的日子,杨凌总觉得她瞧着自己的笑有点儿不同往昔,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女人啊,远之则逊,近之则不恭。整天露出个**让人家摸来摸去的,他哪儿还有尊严装大老爷啊。

    杨凌暗暗哼了一声,对高文心道:随身的东西收拾一下,准备下船了”。

    爷!”高文心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的功夫,就听砰地一声。船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高文心哎呀一声扑到了杨凌怀中,杨凌本来就站立不稳,被她再一扑,两个人顿时摔作一团。

    船上的番子也有不少一时没注意摔倒在地的,但他们身子甫一倒地,立即腾身跃起,一声抽出明晃晃的朴刀扑到船舷边叫道:“什么人胆敢袭击厂督大人座船?”

    这时五六个番子也背身持刀,用肉盾将杨凌二人围在中间,谨慎地四下打量着。杨凌心中暗惊:“难道是东厂派人暗算我?”他紧张地高声喝道:“不要慌。快看看出了什么事?”

    高文心扑压在杨凌怀里。惊觉杨凌的手正按在她高耸饱满的酥胸上,不禁又气又羞。她有点恼怒地张眼儿一瞧,杨凌仰面朝天地正在摆厂督威风,不但对她地投怀送抱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就连那只手,他也没意识到正按在人家姑娘鼓腾腾地胸口上,高文心的心中没来由的忽然又升起一阵失望。

    这哑巴亏算是白吃啦,高文心恨的牙根痒痒,却又不敢声张,忙不迭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这时大船已稳了下来。一个百户站到瞭望台上看清了下面的情形,紧张之色消去,随即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怎么不知让路?也不看看谁在船上,惊扰了大人,我要你的脑袋”。

    内厂百户话音儿刚落,就听船底下一个比他大一倍的嗓门儿用山东话嚷道:“俺日你个娘咧,俺地胳了摆子都磕破了皮咧。疼的俺嗷嗷的,你瞎么糊眼地咋开地船泥地个娘喂,天师呢?张天师掉到哪儿去咧?”!

    他这嗓门实在够大地,杨凌听地清清楚楚,一听张天师三字,把他也唬了一跳,他赶紧爬起来。奔到船舷边向下一看,只见一艘小了两号的双桅船船尾已被撞的粉碎,河水咕咚咚地向船舱里灌,后梢儿已经开始下沉,前边翘了起来。

    几个黑铁塔似的船夫正慌慌张张地在船上奔跑,四处找寻着什么,一时也看不出方才是谁在骂人了。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斯文的读书人抱着桅杆大叫道:“别找啦,天师掉河里啦,快下去捞啊!”

    一个船夫象是个头儿,他使劲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嚷道:“老个**,赶紧往下出溜!”几个大汉连衣服也顾不得脱,“扑嗵嗵”地下了水。

    几个船夫是从船尾下的水,高翘的船头儿那边一时搜寻不到,杨凌趴在船头看的清楚,见船头水面下浮起一律头,连忙叫道:“在船头,在船头,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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