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多是临时制作,但那擎在旗手手中的玄黄天子龙旗和杨字大旗分明表示奉旨钦差杨凌回京了。

    百官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这一行队伍,最前边一辆是刘瑾的马车,他掀着轿帘儿,大马金刀地端坐轿中,目不斜视,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冷笑。

    第二辆马车便是杨凌的车轿,杨凌已听了前来迎接的御林军官兵禀报,前方正在为刘、谢两位大人离京饯行,犹豫再三,自已实在没有立场下轿相见,他的手举到窗帘边又放下,嘴张开了又合上,踌躇之间,马车已从众人面前缓缓驶过,杨凌颓然一叹,慢慢闭上了眼睛。

    翰林院学士卢士琛盯着刘瑾远去的车轿,忽地越众而出,扫了杨凌刚刚经过的车轿一眼,朗声说道:“jiān佞者,上辱先人,次辱已身,虽累百世,诟弥甚尔,rì月昭昭,民心如镜,为人当戒慎自省!”

    杨凌听了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假正义之名,就可以随意揣测他人之罪,动辄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谏杀人么?你们就为了‘道义’、‘正理’在外廷之间,外廷和内廷之间扯皮去吧,我抽身事外,只要做好自已的事,对得起历史和良心就够了”。

    谢迁望着连绵不断的车队,仰天长叹一声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我们走吧!”

    驿马车队与京军交叉而行渐渐远去,百官站在长亭外,默默伫立,望着车队行去的方向,直到他们消失在地平线上。

    弘治朝的两位风云人物,从此走下了政治舞台,弘治皇帝留给正德的权力班子,开始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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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们眉飞sè舞地传播着的,是东厂和内厂的jīng彩一战,对于两位大学士的离去和朝廷上的暗cháo涌动,只有士林中人才更加关注,所以他们对杨凌的归来也更加注意。

    杨凌是被抬入保和殿的,那副九死一生的凄惨模样成功地令许多官员打消了对他的疑虑,正德皇帝平素就爱看伶伎演戏,这时如同自已粉墨登场一般,小孩儿心xìng上来,演得兴致勃勃。

    他怒气冲冲地对刚刚送走刘健、谢迁赶回来的六部九卿道:“你们看看,朕派杨卿巡视江南税务,杨卿尽忠职守,各地上缴的税赋不但及时,比去年这时还多了一成,几个不法税监也受到了惩治,这样的忠臣是jiān佞吗?”

    正德说着,绕过龙书案,走到杨凌身边说道:“杨卿先回府去好生将养,愈后再尽力为朕办差!”

    他说着俯下身子似探察伤势,却悄悄捏了捏杨凌的手,悄声说道:“爱卿这些rì子不便上朝,回头我再去看你,给我讲讲打海盗的事”。

    杨凌抬头一看,见正德淘气地向他眨眨眼,忙咳嗽几声掩住了笑意,他怕待得久了被人看出破绽,忙故作虚弱地道:“是,微臣遵旨,微臣先行告退”。

    杨凌被阻在城外,京里发生的事自然与他无关,他既回家休养,瞧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估计没有一个月半个月也起不了床,朝中的人事更迭、权力角逐他也很难发生作用。

    政治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攻击,看着两个大汉将军抬着杨凌走出大殿,众大臣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掌握着‘批红’权的新内廷和两位大学士求去留下的权力空白上,杨凌这个始作俑者成功地退出了风暴中心,隐入幕后。

    车到威武伯府前,杨凌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几次想跳起身冲进房去,那里是他的家,有他最爱的女人。尤其是幼娘,自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一个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都愿与他相依相随的小女子。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杨凌的心怦怦地跳着,胸口有些发热,只想马上看到那个比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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