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道:“草民陪……表弟去取那件东西来。”

    杨凌见她神色,心中有点愧意,可是这份疑心由来已久,埋在心中总有发作的一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发僵,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到杨凌内库处,杨凌开门在内翻找了一阵,取出一把微带弧度的墨绿色鲨鱼皮鞘长剑,提着走出门来。

    厚重的铁门砰地一声,锁环喀地一声扣上了。成绮韵默默地望着他,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眼帘一阵急速地眨动,眸子带着层薄薄的雾气,用僵硬的声调问道:“大人,信任一个人……就这么难么?”

    杨凌垂下目光,狠下心肠道:“身处庙堂之险,思虑不可不慎,实是……”杨凌犹豫了一下,才道:“实是你对功利之热切,令本官不得不妨,以色侍君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他抬起目光,那里边有种陌生的杀气和冷意,直言不讳地道:“如果你今日真打了皇上的主意,我保证可以在皇上被你迷得死心蹋地之前,置你于死地!”

    说话间手指一按卡簧,“锵”地一声,剑气肃杀荡漾在两人之间,成绮韵霍然抬头,入目是一抹白芒。

    杨凌吁出一口气,淡淡地道:“不过……你表现得很好,是本官多疑了。你对本官助益甚大,希望我们这种默契可以继续下去,你没有不智之举,甚好。”

    成绮韵自嘲地一笑,说道:“不智?当然不智了,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喜欢了一个没良心的东西?象我这样的出身,肯付出一片真情,算是报应吧。”

    杨凌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成绮韵垂下眸子,幽幽地道:“……宫闱之险,甚于江湖,红颜弹指老,刹那之芳华……象我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行那不智之举,这个理由……可以让大人……放心了么?”

    两行清泪顺着玉颊簌簌而下,刚刚病愈的脸色略有些苍白憔悴,看起来愈加可怜。杨凌握住剑柄一按,利刃“铿”然入鞘,他淡笑两声,说道:“很好,很好……”

    粉墙乌巷,古色古香,杨凌仿佛又看到那个左手举着油伞,右手提着裙裾,翩然一笑间宛若剪水燕子,踏着润湿如油的绿草,轻盈而至的水样玉人。

    他提起长剑走出几步,忽又顿住,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之往事,颇多诡谲之处,我不愿深究,实是一片私心作祟,姑娘对我助益之大……我的多疑,还望姑娘多多谅解。江南之事,功在千秋,并非为我个人前程……或许说来你并不明白,只要解决这件大事,只要我尚在人间,你喜欢权力也好、金钱也罢,杨某必让你得偿所愿。春袖丽色、巷弄长廊,如水伊人,踏波而至,那一幕杨某一直记在心中,实不愿你和阴谋龌龊有所牵连……唉……”悠悠一叹,悄然而去。

    成绮韵忽地转过身来,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的背影,幽怨道:“狠狠心,你便绝了我的念想也罢,前生欠你怎地?还要继续受你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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