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冰霜。

    这不是官员,看他的服饰应该是国子监的太学生,杨凌匆匆扯下身上的大氅,裹在他的身上,将他费力地抱了起来,两个番子急忙抢过来从他手中将那人接了过去。

    四下有一些官员因为他的举动默默地转过身来,厚厚大雪下地身子只露出了一张冻得惨白的面孔,毫无表情地看着他。

    杨凌又拂去一个冻晕的人身上的浮雪,这是一个五品的文官,颌下三缕短须,双目紧闭,也已人事不省。杨凌握着他冻冷的双手,抬眼四下望去,远处在几十人簇拥下,一个番子档头按着腰刀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隔着几丈远便高声喝道:“本官奉厂督大人命在此督察,什么人擅自干预政事?”

    杨凌心头火起,抬起头来怒道:“屁的政事!文武百官,国器也,江山社稷之根本,谁给的你命令,敢虐待朝廷大员?”

    杨凌这句话出口,四下已经神志半昏迷地官员们不禁纷纷转过头来,激动、诧异地看着他。那人走近了瞧清杨凌模样,不禁骇了一跳,双膝一软。已翻身拜了下去,惶然道:“卑职不知大人驾到,失礼失礼,请大人恕罪。”

    杨凌这时也看清了这人是原东厂六档头周起凤,谷大用接手东厂前,范亭和二档头、三档头等几个核心人物已被彭继祖等人藉口拒捕暗中干掉,周起凤吓跑了胆,将自己所知的秘密悉数禀知了内厂。得以芶全了性命,后来又投靠了谷大用,仍然官复原职。

    他见来人是内厂厂督杨凌,连忙磕头施礼,身后一众跟过来准备拿人的番子一见也连忙跪了下去,杨凌铁青着脸站起来喝道:“赶快招呼人将各位大人救起,送进就近地民宅施救,叫人烧些热汤……等等,把人弄醒之前用积雪擦拭身子。不要抬上热炕头儿。”

    他见周起凤还有些犹豫,瞪了他一眼,喝道:“立刻去做,谷公公那里有本官替你说话!”

    周起凤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卑职马上照办,马上照办,来人,马上来人。把各位大人扶起来。”

    一个虚弱、苍老的声音道:“杨大人。我等死不足惜,然刘瑾乱政、施以酷法,如今又乱入人罪,将致仕还乡的刘大学士、谢大学士和朝中不同政见者打为奸党,此祸乱之源哪,皇榜不封还、五十六名同僚罪名不赦,我等宁可冻死在此。效雪之洁!”

    杨凌看见那人须发皆白、颤颤巍巍,虽已冻得面无人色,倒还看得出是那位曾与自己作对、如今已升任吏部侍郎的王鏊。

    杨凌‘重伤’回京、以及王琼是东厂范亭‘嫁祸’的消息传出后,这位老夫子对杨凌的观感倒没有那么厌恶了,今日听其言、观其行又有了几分好感,是以才出言向他表达了跪谏百官的意愿。

    四下跪伏的官员、太学生们同声大叫道:“对,皇榜不封还、忠臣不赦罪,我等宁愿冻死在此。效雪之洁。”

    杨凌吁了口气,将手中昏迷地那名文官交给手下,缓步向前走去。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直响,杨凌走到最前边贴近宫门的地方,六部九卿有大半跪在这里,最前边两名文官,一个苍老些的是李东阳,另一个四十多岁半跪在他旁边搀扶着他的是杨廷和。

    李东阳的身上披了好几件官袍,也不知是哪些官员解了自己衣衫硬披在他身上的,他的手里捧着一卷黄纸,那自是刘瑾张帖于宫门宣告五十六名奸党成员的皇榜。

    杨凌急步上前,将李东阳扶起,轻声道:“大学士,您……您怎么带头在宫门跪谏啊,两位大学士有何意见,自可进宫向皇上禀明,这样……这样是冻坏了身子……”。

    李东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瞧清是他,目中不由一喜,听清他微带责怪地语气,李东阳苦笑一声道:“杨大人,今日皇上借病停了早朝,我这个大学士一时也见不到皇上啊。皇榜若是颁行天下,那便追不回来了,迫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谁料……百官跪谏,刘瑾居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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