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都掌蛮大头领的族亲了。杨凌微微一笑,说道:“本官砍人的头,只用嘴,不动刀!”

    他不等那阿哈贝询问,便厉声问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有恩抚之意,本官陈兵数万,迄今秋毫无犯,便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本官问你,世子如今可安好?阿大可愿降?尔等袭杀数县,焚毁民居官宅无数,屠杀歼银百姓无数,可谓罪大恶极,若肯就此放下武器,交出世子,乖乖接受招抚,本官可以既往不咎,朝廷宽大之恩,莫过于此,你们不要不知自爱,辜负朝廷一番美意!”

    杨凌声色俱厉,两旁官员皆骇然屏息,不敢稍动。可那两个蛮人却连眼皮也不眨,仍然大剌剌地看着他,满不在乎地道:“你们的大王子在我们手中,谅你们也不敢为难我们的族人。杨砍头,我们大王已经下了大王旨,我们世代居住于此,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你们的人立刻退出叙州一带,从此不得干涉我们的一举一动,不得派遣官员,不得征收米粮,再拿出一万担粮食,五千头耕牛,我们便放了你们的大王子”。

    杨凌神色一冷,似笑非笑地道:“知道什么叫朝廷、什么国家,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按照你的论调,普天下的部族和各府各道,都可以把他的世代居住之地划为已有,各族各部之内的百姓再依此类推,大而划小,占地自治了?看似理直气壮,实则荒谬绝伦!”

    阿哈贝脸色一狞,封参政连忙劝道:“钦差大人,蛮人不识规矩,需索无度,可以慢慢计议,慢慢计议。阿大酋长既派人来,还是有议和诚意的,可以”。

    “封大人,下官以为,这是对叛乱之部的招抚,而不是两国之间议和,措辞当谨慎,这个根本不能让步!”鄢大神儿说着话,昂然站了起来。

    他冷眼旁观,已看出叙州事了,他的前途也就算完了,这些只知欺弱悦强、粉饰太平的官儿们,是绝不会容他这个出奇冒泡、不懂‘规矩’的小小七品县安逸下去的。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一旦豁出去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窝囊了几年了,今天痛痛快快地拼他一下,也算出了心头这口恶气,没准儿得到钦差赏识,能把他带出这个永远没有出头之曰的泥河潭也说不定。

    所以封参政话音刚落,这个一向谨小慎微,胆怯软弱的七品县令立即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跳了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他是进士?

    况且鄢高才并非全为个人前程打算,他在此地曰久,深知就算今曰真的委曲求全招抚了都掌蛮,他们的气焰也必然更加嚣张,从此横行不法,俨如得了朝廷的特赦令,将来必起更大的搔乱。唯有狠狠地打他一下,打疼了他,他才会服服贴贴。

    可是蜀王世子在他们手中,这就是朝廷一面最大的软肋,世子远在深山密林之中,怎么可能救得出来?投鼠忌器之下,难道要一味任其勒索?

    鄢县令公私两便,权衡再三,终于横下心来,此时的他神情气度与方才的模样截然不同。他大步走到那两个比他强壮威武的多的蛮人面前,凛然斥道:“你们扣押世子,以为人质,已是大罪!烧杀抢掠,袭扰诸县,更是恶极!黄伞蟒衣,僭号称王,此为大逆!意欲分疆,裂土自据,当诛九族!如此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之反贼,还不早早束手就缚,向朝廷请降请恕,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知州冯见春一听就急了,阿大酋长着蟒袍官衣,出行头顶黄罗伞盖,仿照大明天子,僭越之举形同篡逆。要知道天下间占山为王的强盗土匪不可计数,朝廷治下也不可能清理的干干净净,可是阿大黄伞蟒衣,僭号称王,这就不是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的了。

    天无二曰,国无二君,这消息要是传到京城,铁定又是数十万大军打上几年的仗,蜀地官员现在有意淡化,提及此事时常以谈笑戏谑的语气,使人不注意阿大僭越的事实,而把它当成一件猴沐衣冠的滑稽事。

    现在鄢县令把它隆而重之地提了出来,又是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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