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一再受骗,全因一个贪字,留下这诗以警醒后人也好,反正只说题诗,又没说一定要是自己作的,于是杨凌挽起袍袖,笑吟吟的道:本公爷就提诗一,以劝谕后人”。

    杨凌的书法虽不算出众,可也还过得去,他提笔挥毫,宋小爱乖巧的取来墨砚,在一旁砚墨观看,只见杨凌在纸上写道:“

    逐日奔忙只为饥,才得饱食又思衣;

    置下陵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

    堂上众人包话江彬,顶多粗识文墨,哪看得出好赖,只会翘指叫好,只有宋小爱颇具才学,见大人这诗粗浅了些,不但言词不够优美,也不讲究什么平平仄仄平平仄,恐怕写出来刻在碑上,会令一些酸生腐儒笑掉大牙,成为威国公的笑柄,不禁替他担起心来。

    却见杨凌停笔蘸了蘸,继续写道:“

    盖下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

    娇妻美妾都娶下,又虑出门没马骑。

    将钱买下高头马,马前马后少跟随;

    家人招下十数个,有钱没势被人欺。

    一铨铨到知县位,又说官小势位卑;

    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

    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下象棋;

    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做下,阎王牌鬼来催;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

    看到这里,宋小爱不禁双眸一亮。此诗不讲修饰,不讲平仄,难得的却是一番喻意灵气逼人,宋小爱也不禁随着叫起好来。

    杨凌写罢,掷笔道:“移山可填海,欲壑终难平。计较盘算一生苦,到头不过三尺土。但愿世人能从这些荒唐事中有所了悟、有所警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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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山可填海,欲壑终难平。有几人能从文字处警醒,又有几人能够顿悟?至少张忠张公公是决不可能的。对张忠来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金子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为了搜刮民财,他是不遗余力。

    捐给四圣僧的钱财被知州衙门追回来了,也按照香资功德册上记载的数目还给了他。张忠不要女人、不要名声,只求今世财来世福。现在来世福指望不上了,更是一门心思扑在暴敛今日财上。

    张府后院儿,***通明,木架子上吊着几个人,大冬天的居然只穿着单薄的小衣,衣衫破烂,沾满血污,可是被吊起来的人不知是晕迷了还是麻木了,在寒风中轻轻悠荡的,竟不挣扎颤抖,也不惨叫怒骂。

    张忠披着一件裘袍,从温暖如春的房中踱了出来,管家韩丙忙提着血淋淋的鞭子迎上来,恭敬的道:“爷!”

    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招了么?”

    韩丙恨声道:公鸡名不虚传呐,艾敬这老小子是舍命不舍财啊,到现在都不肯招”。

    张忠眼神一厉、变得针尖般锐利起来,他慢慢踱到木架上吊着的第一个人面前,说道:“泼醒他!”

    盆冷水泼下,犹如万针入体,艾员外身子抽搐了一下,悠悠醒转过来。

    张忠皮笑肉不笑的道:“艾员外,我说你怎么死心眼儿呢,不就是一枝珊瑚树吗?不当吃不当穿的,就死搂着不撒手算是怎么回事儿?七尺高的火红珊瑚,那可是异宝啊,是你这样的商贾之家配拥有的吗?那是招灾惹事的祸根。”

    张忠双手向天拱了拱,奸笑道:“当今皇上要纳纪了,咱家想着孝敬孝敬皇上,皇上家富有四海,还缺什么呀?不就弄点稀罕物让皇上开心吗?告诉你,这火珊瑚,爷是志在必得,识相的,你就赶紧交出来。”

    艾敬惨笑一声道:“姓张的,我家的钱,全被你榨去了,我的铺子、商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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