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再动手剐的不是活人,而是死尸,心里也好受些。
可是凌迟刘瑾,谁敢循私?凌迟之日万人空巷啊,被他地爪牙迫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咬牙切齿,要赶来泄愤,因修盖玄明宫,祖坟被刨了,尸骸被野狗拖的到处都是,子孙连祖宗尸骨都认不全的,更是披麻带孝,却不是为他带的,而是捧着灵位、祭香,跑这儿告祭祖先来了。
宣武门前西市菜市口,当初杨凌被问罪开刀的地方,一大早就万头攒动,人山人海,都为的是要看巨奸伏法,一吐胸中肮脏之气。可是直到接近午时,一辆驴车,才在如临大敌的官兵押解下赶到。
刘瑾直到此时犹不死心,他拧着脖子死死盯着皇宫方向,盼望皇帝临时改变主意,能赦他死罪。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刽子手将他半拖半扶的拉到刑场中央,脱去上衣绑在木桩上,然后抖开一张渔网。在他裹在里边,缠至身后用木棍绞紧,这一来尽管刘瑾不算胖,身上的肉也一块块的从网眼里凸了出来,勒得他脸色涨红。
监斩官是铁面无私的山东老汉魏绅,这位仁兄赤红面庞,嫉恶如仇,无论王孙贵戚,但有触犯刑法须明正典刑,决不畏怯对方身份,恨刘瑾的人虽然多,敢来监斩他的人还是大多缺点儿勇气,魏绅当仁不让,做了这大快人心的屠夫。
号炮响了,午时二刻已到,刘瑾仍抻着脖子,痴痴遥望宫城,盼望着出现奇迹。临斩之际,突降恩诏,改死刑为流放配,这种事不是没有,而且非常多。魏绅也在着急,生怕皇帝真的心软,释放了这个权阉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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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眼紧紧盯着日冕、沙漏,心中暗暗祷告:“千万不要来,千万不要来,陛下心软,刘瑾不死,则早晚必返宫中,再度为害天下,苍天保佑啊!怎么时辰这么慢,还不到啊!”
魏绅恨不得冲过去抱起沙漏,把沙子一把全倒下去,万千百姓也都知道‘刀下留人’的故事,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闭上嘴,转身遥看皇宫。那里有一个人,可以决定着刘瑾生还是死,可以决定着天下是否再次受他荼毒。
上万人的刑场,竟然在这一刻静的死一般沉寂,就在这时,“唏呖呖”一声马嘶,只见一名锦衣卫快马如飞,从皇宫方向疾驰而来,沿着官兵们屏隔开的一道狭窄道路直趋刑场。
万千百姓一声不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两眼放出惊恐的目光,直恨不得那锦衣卫一个马失前蹄,摔死在那儿算了。
魏绅也心中忐忑不安,慌忙走出监斩台,迎上前去,只见那快马奔到台前,前蹄扬起,一声长嘶,马上锦衣卫从怀中掏出一份白皮的文书。百姓们眼巴巴的看着,不明所已,魏绅主管刑律,只一看封皮不是黄的而是白的,便心中大喜,立即纳头拜倒。
白皮的,那就不是恩诏,而是督促监斩官立即行刑的驾贴,消息传开,轰然雷动,万千百姓山呼万岁,向着皇宫方向齐刷刷拜了下去。
魏绅激动不已,脸庞也愈红润,他接了驾贴,返回监斩台,拔起令箭向台下一掷,厉喝一声道:“开刀!”
至此,刘瑾才吓得惊叫起来,只是刽子手早有准备,他一声惊恐尖叫,一大团臭的破布立即塞进了口中。主刀的是刑部第一刽子手刘也贺,人称刘一刀,又叫刘小刀。京师会凌迟的刽子手,大多出自他的门下。
现如今他也五十多岁了,徒子徒孙遍布六扇门,如果不是刘瑾这样的身份,他也不会亲自出手了。只见他挥起其薄如纸的小刀,刀法极其娴熟,嗖嗖两刀下去,刘瑾的上眼皮就被切开薄薄一层垂了下来。
刘瑾疼的二目圆睁,可是双眼已被眼皮盖住,侧旁鲜血流出,能感光的部分尽皆一片血红。叫又叫不成,看又看不到,真的是如堕血池地狱,一时痛不欲生。
刘小刀运刀如飞,先从双臂割起,被鱼网露出的肉被一片片削了下来,落在下边的朱漆大盆之中,旁边一个弟子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