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啊!”一个飞骑掠进的响马被羽箭射中,从坐骑上摔了下去。另一个连半声都没吭出来,一枝劲弩就笔直地射进了脑门,射得他整个身子倒仰过去,悬挂在马身上。

    数百枝利箭狼牙破空而至,如骤雨初降,瞬间射死射伤了两百多人,失去战士控制的战马四处奔逃,冲锋阵形顿时溃乱,无复先前的严整。响马骑队攻势受挫,开始左右游走,同时发箭进行反压制,箭雨咻咻,城头守军虽有竖盾,仍然有不少人中箭受伤。

    双方攻防的第一步,都是远程压制,尽量射杀对手,看响马盗的样子,显然还有所恃,他们当然不会以血肉之躯毫无凭借的就想攻城。响马盗举起了盾牌,木盾、铁盾还有自制的藤盾,五花八门,虽然抵抗不了劲弩,却能抵御弓箭。

    城楼内,伍汉超和宋小爱一左一右站在杨凌背后,杨凌一袭青衫,坐在高背靠椅上,翘着二郎腿临窗而望,神色悠然,在膝盖上轻轻击着拍子,清清嗓子唱道:“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门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刘六发来的兵。”

    宋小爱噗哧一笑,抿嘴道:“大人唱的什么曲子?好悠闲呢”。

    杨凌哈哈一笑道:“缺了一把鹅毛大扇,否则就色香味俱佳了。”

    “呃?色香味?”宋小爱诧然。

    四下紧张侍立的官兵见这位国公爷谈笑自若,对城下万余铁骑毫不在意,不由暗暗钦佩,本来略显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刘六的大军显然是临近德州城才突然加速冲来,因为后阵现在出现了一些人推马拉的车子,有房车有木架,应该是一些攻城器械。杨凌释然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呢,刘六再蠢,总不会用人往上堆吧,三万人马,可填不平德州城的壕沟”。

    女人是感性动物,宋小爱对杨凌是一种盲目的崇拜,城下约有一万多人,她认为国公大人一定有办法克制,可是若城下是一百万人,见了杨凌这般悠闲,她还是会认为杨凌一定有办法,粗枝大叶,莫如小爱。

    伍汉超却有些紧张,他看着城下正在徐徐分散,诱引着城头火力,同时发箭掩护后方攻城器械逼近的响马盗道:“国公,刘六停攻几天,固然是摸不清咱们的虚实,同时必然也在做攻城的准备,他既然敢来,怕是就有一定的把握,要不要建议罗将军从其余三城抽调部分人马?”

    城楼中本地守军的一些将校士卒顿时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杨凌说话。杨凌摇头一笑道:“把握?他能有什么把握?他是不得不来,否则就得放弃立足山东,北扼京师的计划,猎食于江南,远离了京师,固然是一头扎进了繁华世界,但是在那里想立足更难”。

    他顿了顿,又道:“德州城,刘六一定取不下。守城失败者,不外乎敌强而我弱;城大而人少;粮寡而人众;辎重积于外;将士不奉命。此外就是外水高而城内低,土脉疏而池隍浅,守具未足,薪水不供,虽有高城也要弃守。

    德州城兵强马壮,壕深墙厚,六万大军足以维城。而且粮草丰足、水道畅通,严刑赏重、律法森明。没有十倍之敌,根本不可攻!”

    仿佛在印证杨凌的话,骤雨一般的利箭,还有轰鸣的大炮,完全压制住了刚刚扑到时声势骇人的刘六大军,前方敢于作势挑战的响马盗已经不多,不过后续的车子已经渐渐推了过来。

    官兵在城上对响马盗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可以迅速做出应对,可是附近没有高山,由于官兵的大炮,响马盗又不敢建造巢车一类的瞭望工具,在敌我之势的了解上就吃了大亏。城内守军如何布防、调整,火力部署如何,他们在城外只有等到打起来了才能估计出几分,而他们在城外有什么举动,城内却能第一时间了解。

    此刻,响马盗的举动便被官兵一眼识破。“床弩!是床弩,他***,他们居然搞到了床弩,快,给我轰掉它!”罗士权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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