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杨凌匆匆走了过来,拱手道:“皇上何事怒?”

    他那鼻音儿听起来就和太监差不多了,南京六部的大员们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位仁兄才这么短的时间不见,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正德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一拂袍袖道:“你自己问他!”

    杨凌急忙向彭鲨鱼问清经过,彭鲨鱼对他大吐苦水,杨凌听了想了一想,然后换上一副笑,用鼻音儿道:“诸位大人都起来吧,宁王兵马这么做。分明就是一计,可明知是计,咱们就是不能去碰破它。否则这道义上就自陷尴尬了。诸位大人所虑甚是,我再和皇上商议商议”。

    劝起了群臣,杨凌向正德皇帝一拱手,向一旁示意道:“皇上,借一步说话”。

    正德皇帝哼了一声,大步走到一侧船舷,望着起伏不定的波涛,他的心中也如波澜般起伏不定。杨凌慢慢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皇上,洪武皇帝的灵主牌位和画像不可轻易触碰,您听说过谁的家里叔叔和侄儿打架,却把祖宗牌位打得一团烂的么?要是那么做。外人只会骂这两人忤逆不孝,会去理会谁有理谁没理么?”

    正德皇帝怒道:“自然没有在祖宗的宗庙祠堂大打出手的,可是也没有打仗的时候把祖宗牌位顶在脑袋上边的呀,这样的无赖仗让朕怎么打?现在是什么情形?他是反叛,是谋国之贼,是在谋朕的江山社稷呀”。

    杨凌低声道:“皇上,永乐皇帝在北平做燕王起兵靖难时,铁铉在山东济南府也用过这一招,永乐皇帝雄才大略、一代霸主,还不是干瞪眼使不上力?

    为什么?就因为别的事都能做,唯有这件事不能做,否则就是自弃道义,成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而且这罪名永远也没有办法洗刷。

    以子孙身份而冒犯祖宗,如果因为对方和自己正在打仗就可以这么做。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如果事情危急,就可以不要祖宗了?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如果事情紧急,就可以不要君父了?天地君亲师,纲理伦常一旦崩坏,天下岂不大乱?”

    见正德脸上的怒色渐消,杨凌又道:“再者,宁王谋反,用的是什么名义?他谣言惑众,诡称受了太后密旨进京整顿宗室,说皇上您不是先帝骨血,而是抱养的民间婴儿。

    皇上,您毫无顾忌地一炮轰在洪武皇帝头上,这不是坐实自己的罪名,给宁王叛军送去一个有力的口号,让他造反更显的出师有名了么?他会到处讲,说皇上这么做,正因为您不是朱家皇室子孙,所以才毫不在乎。

    这样的谣言一旦传开,就算今天大败宁王,甚至剿灭了所有叛军,也会在民间一直传下去,做为皇上您不是先帝骨血的有力证据,不但皇上总是被人在后边指指点点,就是您的子子孙孙,也要经常为此苦恼了”。

    德皇帝回过味儿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当初永乐先帝不敢以利炮攻城,怕误伤灵主牌位,只能困城肉搏,我们现在也只是吃了这个亏也罢了,朕的兵马正在集结,就算不动用大炮,他也休想占了便宜。”

    “那倒也不必,宁王既然这么做,咱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正德皇帝眼睛一亮,追问道:“爱卿有何妙计?”

    杨凌近前一下,对他低语几句,正德皇帝呆了一呆,忽地仰天哈哈大笑。笑完了他嗵地一拳擂在杨凌胸口,赞道:“真有你的,若论歪门邪道,天下无人及得你,哈哈哈……”。

    正德皇帝向前两步,招手道:“杜甫,来来来”。

    随驾南行的司礼太监杜甫忙一溜烟儿跑到他面前,正德嘱咐几句,喝道:上准备,一会儿交给水师的彭将军”。

    “奴婢遵旨!”杜甫答应一声,领着隶属司礼监、尚宝监的几个太监匆匆奔进船舱去了。

    正德皇帝又送回船头,肃然问道:“水路情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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