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照相馆老板立即笑逐言开,捧着金镯子,放了秦予希进去了柜台后面的摄影棚。

    这个年代的照相馆,拍照化妆无非就是眉心一个点,画个大红脸,大红唇什么的,男女老少都这样,有的甚至还给男的穿上旗袍格格装,反正流行嘛。

    秦予希检查了一下摄影棚里的道具,不理会照相馆老板给陈玉莲和六爷推荐的格格龙袍装,她只是将陈玉莲和六爷摁在了化妆镜前,拿着化妆品,开始给两个人化妆。

    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那捧着金镯子的照相馆老板,一边在旁边看着,一边啧啧称奇,

    “变了变了,变得年轻了,小姑娘你这是在画皮啊。”

    “嗯哼。”

    秦予希手指缝里夹着大小数根化妆刷,没搭理照相馆老板,专心致志的在陈玉莲和六爷的脸上飞来扫去的,光是化妆,就整整折腾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坐得陈玉莲和六爷的屁股发麻了,才让他们睁开眼睛看镜子。

    “这,这是……予希,你怎么会,这真的是画皮啊?”

    镜子里,与秦予希有着八分相似的陈玉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偏头去看六爷,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要往下掉,六爷,已经不再是快60岁的六爷了,而是年轻了快要40年的六爷。

    六爷也是看着陈玉莲,泪目,不禁低声喊道:“玉莲,你,你……”

    无语凝噎,一切都无法言说的苦难年代,他们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相遇,却因为世俗的眼光,只能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比邻而居,他与她,最终都没有跨过横隔在两个院子中的那道篱笆。

    待得老了,时代变了,年华却已逝去,曾经的冲动与欲望,都埋藏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遗憾?

    有多少次明明能说,却又未说的机会,被他们生生的错过,多少次午夜梦回中,他们在孤枕上辗转难眠。

    若得年轻,若得年轻……

    “别哭,别哭,当心妆花了。”

    秦予希没有时间回答外婆的疑问,赶紧捧手上前,抬起了六爷和陈玉莲的下巴,急切道:

    “一会儿你们还要拍照呢,别哭,不要哭,这个妆,我可是画了俩小时呐。”

    六爷和陈玉莲赶紧吸鼻子,把即将流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然后被秦予希赶到了聚光灯下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