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林,是我的人,还有潘娘子的儿子,就是住在我家里的!”
乔向荣笑眯眯地道:“那个华林,只不过是杨老弟你雇的一个使唤人,可不算是咱们东篱下的兄弟。至于潘娘子的儿子,不过是你家一个仆佣的儿子,同样不算是咱们的人。”
杨思齐不擅理论,被人噎住,登时恼羞成怒,一拍桌子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啦?我今天就要把他们收归门下!我杨思齐也是西市四梁之一,我没有手下可用,现如今想收几个心腹人听用,不可以吗?那姓……饶的?干出这等事来,我不替他们出面讨还公道,还能收用他们吗?”
乔向荣笑吟吟地道:“杨老弟,这里没有外人,何必说些见外的话呢?他们明明就不是咱们自己兄弟,怎好强辞夺理?好,就按你说的,他们是自己兄弟,可是勾栏院那把火,烧死的可没有他们的家人。”
杨思齐道:“没有他们的亲人,就不能替朋友仗义出头吗?”
“可以,当然可以!”
乔向荣一句一个坑,把没啥心机的杨思齐领进了坑里:“可是,你刚刚也说,他们两个,是咱们东篱下的兄弟。饶耿一班人与勾栏院一班人有了恩怨,你那两个小兄弟,与饶耿是兄弟,与勾栏院的班主是朋友,谁远谁近、谁亲谁疏?”
杨思齐胀得脸庞通红,只好向常剑南讨公道:“常老大,你说,你说,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该不该管?”
常剑南轻轻吁了口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常某能屹立西市这风口浪尖之处,逾十年而不倒,凭的就是做人谨慎、循规蹈矩。人,既然都是咱们的人,那这家规,就不能无视!”
杨思齐大喜,道:“这才是老大,常老大,你说,该怎么办?”
常剑南缓缓地道:“道德坊勾栏院已经烧了,逝者已矣,咱们得多想想,该怎么善后。”
杨思齐一怔,虽说他平时总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可是这时也听出有些不对劲了。善后?不该是惩治凶顽么?
常剑南道:“勾栏院,尚有着百十号人,家也没了,生计无着。既然他们的班主,是你下属的朋友,咱们不能不管。老杨,这些人,咱们接收过来,西市的生意,日进斗金,怎还不能照拂他们?”
杨思齐一呆。
常剑南又看向乔向荣:“我自坐上这个位子,就立下了咱们西市的规矩。凡事都循王法的话,那就不需要咱们这种人了,有官府委派的坊正、市令和税官,足矣,所以,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兄弟们务必得谨行奉公,遵守王法。
可是,咱们不是占山为王的强梁,天子脚下,都城所在,谁要是敢蔑视王法,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这中间说来说去,其实就在于一个‘度’,过犹不及!十年了,十年的安生日子,我看有些人,是已经忘了我的交待了。”
乔大梁陪笑道:“饶耿做事,一向倒还勤奋。这一次,也是他奉迎心切。哎,你这里一句玩笑话,在他那里,无异于金口玉言,所以……做了蠢事尚不自知。”
乔向荣是四梁中第一梁,位高权重,是常剑南最重要的手下,他的面子不能不予照拂。常剑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一次的事,我不深究了。你告诉他,以后小心做事!”
乔向荣大喜,连忙拱手道:“是!老大慈悲,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常剑南点点头,乔向荣便转身向外走去。
常剑南扭过头,用乔向荣一定听得到的声量对良辰姑娘道:“记档,饶耿此人,到此为止,永不提拔!”
良辰姑娘微微欠身,示意已经接到。
乔向荣堪堪走到厅门口,听到这句吩咐,不由微微一顿,随即露出苦笑,轻轻摇头,走了出去。
他知道,常剑南这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常剑南已经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