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飞剑在飞到马车三尺的距离时,便骤然失去了控制,朝着它原先的主人飞去,无一例外。

    那些冲到马车周遭的寻常军士,心脉便很自然的停止跳动,全部倒下死去。

    既有暴烈的死亡,有飞剑带出的一条条的血浪和残肢碎块,又有这些寻常军士沉寂的死亡。

    只是随着那些高阶的将领的首先赴死,在失去了指挥之后,这支怀州军却并未停止赴死。

    每一个冲向马车的修行者或是寻常军士都知道自己似乎无法对魔宗造成威胁,但他们很想试试,到底要多少人才能让马车之中的这名修行者感到劳累,才能耗尽他的气力。

    ……

    每数十个呼吸之间,就有上百名军士在马车的沿途倒下。

    在这种赴死之中,没有人会去刻意的计算时间和死亡的人数。

    只是真实的情形是,只是半个时辰,便有上万名怀州军的军士和将领死在马车行进的道路上。

    虽然绝大多数军士都只是异常简单的被微弱的气机逼停心脉的跳动而死,但从那些将领、修行者和重铠军的遗体上流淌出的鲜血,也渐渐汇聚成流,朝着官道的两侧水渠流淌下去。

    寻常修行者根本无法感知的死亡气息和灰色的气流不断的朝着马车汇聚。

    这种灰色的气流在吹拂过马车车厢朝着内里沁去的同时,也渐渐将一些气息和色泽残留在这辆马车上。

    这辆原本普通的马车渐渐的色泽浓郁起来,表面甚至泛起一层如玉石般特有的油光。

    就连那两匹很寻常的马都渐渐变成了灰色,它们都好像被注入了某种魔性的力量一般,身上开始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道路上时不时有人赶来,被怀州军这种壮烈的气氛所染,然后毫不犹豫的投入这场战斗之中。

    只是即便时不时有人汇入,围绕着这辆马车的潮水,还在缩小。

    当长治山宗的这批年轻修行者骑者快马,花了近两个时辰赶到时候,战斗还在继续,但围绕着那辆马车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只剩下万余。

    这辆马车后方的道路上,倒伏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尸体。

    这条路,就像是尸体铺成。

    “是魔宗。”

    “魔宗…大人….”

    越晚到达的人越能保持清醒和理智的判断,这些长治山宗的年轻修行者在听清了风中传来的许多厉喝声,弄清了那辆马车之中到底是何等样的存在之后,他们停顿了数个呼吸的时间。

    他们很轻易的判断出了涌向这辆马车的潮水缩小的速度,看着那些冲上去的人不断的死亡,他们确定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不需要一个时辰,围绕着这辆马车的潮水就会彻底消失。

    “你们走吧。”

    席澈眯着眼睛看着那辆仿佛行走在地狱里的马车,他也没有再多犹豫,他回头看着自己所有的同门,寒声说道:“如果这辆马车接下来注定要到洛阳,如果北魏注定要在这辆马车的车轮下灭亡,那我希望你们为北魏保留一些火种。”

    说完这句,他义无反顾的拍马,朝着前方的潮水中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