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有些欢声笑语。

    看着那名农妇时不时的帮着那名农夫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和雨水,她也觉得那副画面很美。

    每个人都有别人不知的辛苦,也有别人羡慕不来的人生。

    ……

    在北魏的大多数地方,雨水要比南朝要少很多。

    即便在春天里,当从南方而来的风温暖起来时,洛阳、商丘,再往南方的边境,很多道路上还是尘土飞扬,还是十分干燥。

    一辆朝着南方边境而行的马车停了下来。

    道上尘土飞扬,天空却很湛蓝。

    道边的一株老树上也全是尘土,但站在这株老树下的一个人,身上却是纤尘不染,比这株老树上生出的嫩芽还要洁净无数倍。

    他看着停下来的马车,有些意外。

    “我真的很佩服何修行。”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不只是他,就连他的这两个弟子,都始终敢于做逆天的事。”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资格这么说。

    因为他是贺拔岳。

    在他看来,在十余年前,沈约毫无疑问是修行者世界的顶端,是天。

    而在这十余年之后,他便是现在的天。

    所以这个世间最为优秀的那一批人,却真的往往喜欢作死,就真的爱挑战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存在,就真的喜欢逆天?

    看着这辆马车,真正的感知到内里的这人并非他所想的魔宗,而是自己不久前在南朝和北魏的边境见过一次的陈子云之后,他便更不能理解。

    “就像当年的何修行一定要和沈约为敌一样,现在的们,为什么一定也要和比们强大的我为敌,为何不能和我合作呢?难道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表明们的态度,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听着贺拔岳这样的声音,陈子云走出了马车。

    他看着贺拔岳,说道:“人在无数年前,也是茹毛饮血,和禽兽无异,但人后来有了教化,便开始知礼义廉耻,人之所以为人,并非是因为人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人有了教化产生的规矩,规矩便是很多年来人和人之间交往必须知道的道理。有了道理,才产生善恶之分,才有不同看法的人形成不同的群体,人为敌为友,便是看他归属于什么样的群体,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喜爱和厌憎,也基于此。我们对的做法感到厌恶,便自然不喜欢这个人,不喜欢这个人,便自然和为敌。所以不是我们喜欢逆天,不是我们喜欢表达自己的态度寻找自己在这个人间的存在感和位置,而是不可能改变得让我们喜欢。”

    “那如果将幽冥神蚕和九幽冥王剑都交给我,我或许比南朝皇帝和北魏皇帝更能治理好世间呢?”贺拔岳看着他,说道:“不相信这种可能?”

    若这是一场佛宗的辩经或是南朝学派之中的辩论,或许基于双方的不同观感,真的可以辩论很久。

    但可惜的是,陈子云是最不喜欢这种辩论的人。

    敌人就是敌人。

    已经是敌人,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死去的人不能复生,要说道理,那请也死了再去和被杀死的人讲道理。

    这就一直是剑阁的道理。

    不认同这种道理的,也不会是剑阁的人。

    所以他只是抬起了头,不再看贺拔岳,异常简单道:“幽冥神蚕和九幽冥王剑,不会交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