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最后一个踏上门前的台阶,尚未进门,黑狗又跑了过来,疯了一般吼叫,并差点咬到他的脚后跟。他脚下一顿,黑狗又吓得往后逃窜。

    “该死的狗儿,讨打——”

    汉子急忙挥手驱赶,并憨憨歉然一笑。

    无咎咧咧嘴角,趁机走入院门。

    而狗儿不肯作罢,依然在门前狂吠。尖利的叫声,使得喜庆的场面多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喧闹。

    汉子没作多想,只觉得在客人面前难堪。

    他返身一把抓起黑狗,紧走了几步,绕到院后,捡起一根绳索套着狗脖子,顺手拴在石头上,又狠狠踢了几脚。狗儿伏在地上,“呜呜”悲鸣,显得颇为委屈,又颇为的恐惧。

    “这狗儿素来听话,今日却是疯了……”

    汉子转身返回,很是莫名其妙。

    “据传,黑狗通灵。篓儿,莫非你家来了异物……”

    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一位老者。其闭着双眼,眼角挂着污垢,怀中抱着一根拐杖,正是邻居家的瞎老爹。

    “老爹,莫要胡说。今日我家大喜,来的都是道贺的乡邻……”

    篓儿,像是乳名,或是谐音。总之,汉子叫作篓儿。闻声,他停下脚步,又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我忙着哩……”

    “哦,你且忙着……”

    瞎老爹无意相扰,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有无外人……”

    篓儿随口答道:“啊……有群客人,看着面生,口音也不同,或为远乡而来……”

    “且慢——”

    “老爹,又有何事?”

    篓儿被琐事缠身,面带苦笑。

    却见瞎老爹翻着惨白的眼瞳,似乎有所惊讶,随即又递出手中的拐杖,不容置疑道:“那群客人,必然有鬼!”

    “老爹说笑哩,哪里有鬼……”

    篓儿的话虽如此,却敬重长辈。

    他稍加迟疑,还是大步返回,伸手接过拐杖,竟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给抓住。

    只听老爹郑重其事道:“篓儿,且将我的阴木杖拿去,是人是鬼,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