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更重要的是,云隐宗是他修行起步的地方,也是他赤子大道起航的地方。只要云隐宗还在,山门还在,赤子大道的起点就在,他修行的轨迹便有头有尾、有始有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亦内含此意。等到什么时候他的道心不稳,亦或者有心魔滞阻,如果能在回到当初扫院的地方回溯往昔是很有帮助的。

    路上,寻过又与他道:“云隐宗的事情,降世营和大威营已经开会研究过一次。”

    “什么时候?”不二身形稍滞,又加快遁速,“调子定了么?”

    “就在宗盟消息下来当晚——一共分了三派。”

    不二道:“我大抵猜出来了。”

    寻过脑袋一歪,斜眼看他,“那小僧不说了,魏前辈先讲讲。”

    不二笑道:“三派之中。大威营是一派,降世营分了两派,李云憬一派,楚愤一派。”

    “楚副将跟师傅不齐心,”寻过道:“这个不难猜。”

    不二又道:“要我想来,楚愤的立场一定是要从严惩处。大威营应该是主张过大于功,既要严惩,又不能不考虑功劳。李大帅还未表态。”

    “邪了门啦,”

    寻过止住身形,眼睛鼻子嘴巴齐张,“你怎么知道的——楚愤的确说了,李青云虽然立了功,但修炼邪功、淫恶妇女,有辱修界、罪无可恕,再加上云隐宗往前犯得过错,还有诸位地桥境院主畏罪潜逃之事,罪加一等,一定要严惩不贷、杀一儆百。故而他的惩处建议是,裁撤云隐宗,幸存弟子长老全部压入镇魂塔。”

    “至于大威营,”他接着说道:“巴和水说,云隐宗有功有过,过大于功。不严惩没法儿对上交代,责罚太过于重则易动摇军心。他们建议裁撤云隐宗;对于宗内地桥境修士,知情不报,可以重罚。剩余逃匿者畏罪潜逃,要坚决追捕,施以严惩。宗内其他中低阶弟子可以酌情处置,我师父的确没有正式表态——可是有人曾与你透了口风?”

    不二道:“大威营想搅稀泥不难猜——云隐宗费尽周折去投奔其营,到最后却落得满门惨绝,神魂压入镇魂塔,以后谁还敢去投奔?楚愤要严惩也不难猜。大帅应该是在等我。”

    寻过一拍脑袋,铮亮的一声响,“她是在等你闭关的消息!”

    不二道:“倘若我迈入地桥境,云隐宗就有活的希望。倘若我失败了,此事再无商量。”

    寻过呆愣半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难不成通个地桥还能叫人脑袋开窍……”

    不二笑了笑,已经不大着急,将遁速渐渐降下来。

    既然李云憬是在等自己,太着急反而显得欲求过急,容易陷入被动。

    以赤子大道真意笼罩周身,他反而将事情看得愈加清楚。

    这让他想起法华寺曾有个隐居的和尚叫惟信,他讲到自己修佛悟道的历程时曾说过——

    “老僧三十年前来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然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不二往前偶然间翻到惟信此话,参研一番,却只读懂了前两层。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正好对应“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境。凡人初入修道界,一切都是崭新,一切都是未知,自家尚无概念、更无感悟,旁人告诉你这是山,这是水,你就知道了山和水。旁人告诉你怎么开门,怎么吸纳灵气,怎么御使法术和法宝,你便知道吸纳灵气是这样,御使法术是那样,开门境修士是这样,通灵境修士是那样。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应是对应“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境。随着修行路越走越远,修士经历几多,坎坷几多,渐渐领悟大道深意。这时候再看山不是纯山,再看水也不是纯水。事事常要怀疑,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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