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的,即便对方还给自家青峡岛当过一段时日的账房先生。

    虞醇脂说道:“都说这个大和尚佛法高深,有采云补衲和放虎归山两桩禅宗典故,名动一洲。其实还有一桩公案,只是在宝瓶洲相对流传不广,我也只是听浮阳提起,相传相传大骊先帝曾经召见这位高僧,与之说禅,结果等他们行走在御花园内,鸟雀皆惊飞,狐兔远遁。”

    “大骊先帝便笑问一句,只听说得道高僧行走山林,猛兽非但不扰,反而相亲,愿为护法,为何今日是这般光景?”

    “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和尚竟然答以一句‘老衲好杀’。”

    “秦兄弟,你见多识广,关于此事,可知是真是假?”

    秦傕点头道:“凑巧听师尊提起过,此事不假。师尊还说其实当时大骊国师也在一旁,曾与老僧言说一句,和尚哪有那么多的心中贼可杀,养虎为患么?”

    虞醇脂愣了愣,啥个意思?她便转头望向自家夫君。

    赵浮阳沉吟片刻,点头道:“真是仙人高在云中之言语,想入非非,不可思议。”

    之后虞醇脂又提了几句关于正阳山的糗事,如今宝瓶洲山上,不扯几句剑仙如云的正阳山,不大笑几声,那都不叫聊天。

    其实他们仨聊这些事,即便是调侃那座刚刚晋升宗门没几天的正阳山,就像一个偏远县城的有钱人,聊那富甲一国的首富。

    秦傕本身只是个龙门境,如果只是这点境界,远远不至于让合欢山两位皆已金丹的府主道侣如此礼重,甚至虞醇脂在言语之际,还透露出几分谄媚和讨好。其实以赵浮阳和虞醇脂的手段,合力杀个金丹都不是没有可能,上次天曹郡张氏修士,气势汹汹,攻伐合欢山,双方其实就已经打出了真火,如果不是那位金身境纯粹老匹夫的从中作梗,真要被他们夫妇留下一位金丹地仙做客合欢山了。

    虞醇脂跟田湖君是旧识,赵浮阳与秦傕亦是朋友,当初赵浮阳含恨离开金阙派,也想过要在书简湖那边落脚,只是一来他修行的秘法与书简湖不契合,更重要的,还是书简湖实在水太深,不提当时就已经是上五境的宫柳岛刘老成,只说青峡岛刘志茂,还有黄鹂岛的仲肃,哪个是易于之辈?赵浮阳当年只是个龙门境,当然不敢在那边占据岛屿开府修行,时过境迁,百年光阴弹指间,赵浮阳实在无法想象,秦傕这种骨子里就是野修的凶狠之徒,都能成为一位宗门的谱牒修士。

    四小姐跟山神李梃一同出现在宴客厅门外。

    她摘掉了帷帽,露出一张与虞醇脂颇为相似的鹅蛋脸。

    虞醇脂神色宠溺,给秦傕介绍道:“秦兄弟,这是家里边的老四,幺儿,叫赵胭,从小就被浮阳宠得无法无天了,浮阳是舍不得她嫁人,我是不敢放她出去,带在身边,我还能管束几分,嫁了人,就怕过不了几天,就被婆家赶出门,哭哭啼啼跑回家,成何体统。”

    女子赶忙施了个万福,“赵胭拜见秦叔叔。”

    秦傕和颜悦色道:“早就听大师姐说四姑娘修道资质极好,二十岁出头一点,就跻身了洞府境,天纵奇才,要我看啊,以后合欢山直接招婿入赘就是了,千万别远嫁,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梃赶忙作揖抱拳,“小神见过秦仙师。”

    谱牒修士有自己的立身之本,处世之法,山泽野修也有散修的生存之道。

    宝瓶洲有本编撰之人无据可查的小册子,上边记录了一洲仙府、王朝豪阀不宜招惹的人物,一份名单,百余人。

    比如青峡岛的秦傕和师弟晁辙,就都在这本册子上,不过名次比较靠后。

    一座书简湖,将近占据了名单的十分之一,还有黄鹂岛的吕采桑,鼓鸣岛的元袁等年轻修士。

    当然如田湖君这样的金丹地仙,素鳞岛的一岛之主,自然就无需登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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