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钱不够,我就跟人借去,说句不吹牛的,我在落魄山这边,甭管跟谁,管谁借钱都是一句话的小事,都不用欠人情,披云山的魏山君,就是喜欢举办夜游宴的那位,跟我,那也是只差没有斩鸡头烧黄纸的好哥们,你自己说说看,既然我的钱就是你的钱,钱什么的,算个事儿?肯定屁事不算啊。”

    “还有,我只是说如果啊,遇到花钱都无法解决的事儿,你今天也别跟我藏着掖着,犯不着,瞧不起我呢,发句话,我就陪着你离开落魄山,哪怕是去北俱芦洲都无妨,我在那边地界儿,有茫茫多的山上朋友,个个都顶事儿,以前是觉得你这家伙心气高,再穷也还是读书人,骨子里清高嘛,未必喜欢听这些,所以才不乐意跟你显摆这些一说出口就贼能吓唬人的香火情。”

    说到这里,陈灵均轻轻拍了拍身边好友的胳膊,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晓得跟人求情,关系再好,心里边还是会不好受。可能恰恰关系更好,就更不舒坦了,没事,等会儿到了酒桌,咱哥俩好好喝。”

    陈灵均觉得自己又不是个傻子,不是真遇到困难了,以陈浊流这个穷光蛋的犟脾气,绝对不会千里迢迢,跨洲赶来落魄山这边见自己。

    不管别人是如何,反正陈灵均一向觉得天底下最为难的事情,就是跟朋友开口帮个忙,会让朋友觉得为难。

    陈清流笑着伸手按住青衣小童的脑袋。

    陈灵均一巴掌拍掉这家伙的手掌,怒道:“老子跟你在这儿掏心掏肺,都快把自己聊感动了,你倒好,没大没小,找喝呢你。”

    “咋个不感动,老哥我也很感动啊。”

    “哈,那就给兄弟哭一个,赶紧的。”

    只敢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白登,这会儿双腿打摆子,这个青衣小童,是真敢聊啊,他真不知道死这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陈清流察觉到心声流转,转头微笑道:“小家伙,就这么想见你那些祖宗了?”

    白登满头汗水,哑口无言。

    身为龙子龙孙,却要跟一位斩龙之人同桌喝酒。

    不该出山的,果然是不该出山走这一趟山外的。

    推开宅子从不上锁的大门,陈灵均领着几个朋友在正厅酒桌落座,很快郑大风就挑来了一担酒水,身边还跟着个拎糕点食盒、水果竹篮的粉裙女童。

    陈暖树与众人施了个万福,将糕点和水果放在桌上,说道:“仙师们稍等片刻,下酒菜,马上送过来。”

    陈灵均满脸尴尬。

    陈暖树看了眼陈灵均,柔声道:“好好待客。”

    陈灵均都不敢正眼看她,只是使劲点头。

    落魄山上,除了老厨子,其实陈暖树的厨艺也不差,何况她还跟老厨子学了几手拿手菜。

    手脚伶俐的陈暖树去了自己宅子灶房,很快就给这边拎来一只大食盒,七八样佐酒菜,色香味俱全。

    离开宅子,她轻轻关上大门。

    很快里边就开喝了,青衣小童的大嗓门震天响,看样子是与朋友们划拳了。

    根本不用看,她就知道陈灵均是站在板凳上的。

    郑大风在外边等着,笑问道:“不生气?”

    陈暖树轻轻摇头,笑道:“他难得忙正事,怎么会生气。”

    郑大风开始告刁状了,“听说在山下,小镇那边,陈灵均喝了好几顿早酒。”

    陈暖树一挑眉头,咬了咬嘴唇,“懒得管他!”

    酒桌那边,自罚三碗过后,陈灵均果然已经站在凳子上,双手晃动,“兄弟跟我心连心啊。”

    陈清流跟着晃手,哈哈笑道:“我跟兄弟动脑筋啊。”

    “我怕兄弟过得苦,兄弟挨打我袖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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