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的一颗苦胆都要裂开了。

    以前听着这些论调,少年亲王都觉得振奋人心啊,如今回头再听,为何如此刺耳?

    赵繇笑道:「早年还未脱离卢氏藩属的时候,多少本朝文人,大骂崔国师穷兵黩武,迟早要亡国,长春宫在内几个屈指可数依附大骊的仙家势力,还有几个由国师府直接管理的皇商,在同为藩属的小国境内做的一些生意,都亏了钱,他们又开始大骂宋氏朝廷是善财童子,骂皇帝昏聩,骂户部官员都是酒囊饭袋,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宁肯给那崔瀺当一条狗,全不考虑国计民生。」

    赵繇说道:「当然了,成王败寇,若是大骊当年输给了宗主国卢氏王朝,或是后来输给了蛮荒妖族,他们也不算骂错了。」

    韩锷伤心道:「原来书上讲的东西,全是瞎编的。」

    赵繇不禁莞尔,说道:「莫要死读书,就不会白读书的。」

    大厅角落那边。

    周海镜眯了一眼邯州副将的符箓甲胄,正是这些制作精良、价格高昂的山上物件,使得宝瓶洲南边如今再打仗,可就更吃钱了,以往各国朝廷雇用仙家修士,寻找给足够钱就肯出山的仙师援手,价格翻了几番不说,许多下五境练气士干脆就不敢去战场触霉头了,怕就怕那些抽冷子似的仙家器械,往身上招呼,才拿到手还没捂热的一笔神仙钱订金,就成了抚恤费。

    周海镜早年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就亲眼曾见到一位洞府境老神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腾云驾雾,远离地面战场,掐仙诀念道咒,优哉游哉施展一番类似撒豆成兵的符箓手段,洋洋自得之际,身躯蓦的给一架敌国库存墨家床子弩的箭矢,当空打成两截,绽放血花一朵,连同两截尸体,满肚肠子哗啦啦摔在地上。

    洞府境尚且如此,下五境谱牒修士到了战场,便愈发力不从心,再难早上出马抖搂几手仙家术法、中午就办庆功宴、晚上便回道场数钱了。为了几个神仙钱,犯不着以身涉险,在山中老老实实修道便是,门派每年拿着山下的一笔稳定的孝敬钱、供奉俸禄,逢年过节,去趟京城,给将相公卿、达官显贵们写写祈福消灾的符箓,再送几瓶吃不死人的仙家丹药,既不必打打杀杀,伤了天和,还能赚一份善缘香火情,更稳当些。

    又有那些做事无忌的山泽野修,倒是真肯接活,不过他们或是两边拿钱,拿了两笔定金就直接跑路的,摆龙门阵各类仙人跳做局的,将那自家师承、本门法统夸得天花乱坠,敌国数千兵力而已,吹口气便将其化作阵阵劫灰,自是绝无可能,贫道绝非那种喜好夸耀之辈,若说临阵退兵,凭借本门秘术,祭出几件攻伐重宝,顷刻间杀他个几百人,却也是信手拈来……甚至有那战场倒戈的,或是夜幕中拿着武将头颅去对方军帐领赏的。

    山上谱牒仙师一个比一个精明,山泽野修做事一个比一个路子野,山下的,也不是傻子,被坑骗一两次过后,也就开始另谋出路,比如跟大骊王朝那边购买更多的仙家制式器械,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大骊兵部跟户部竟然开始商议「回购」一事。

    不料近期又变了口风,竟然都不谈什么价格高低的「回购」了,而是看架势要直接派相关官员去各国库房清点、勘验、收回。

    他们不得不与大骊官员反复磋商,都是如出一辙的说法,我们大骊只是准许你们复国立国,从头到尾,各类契书,交接勘合十分清爽,没有任何为难你们的地方,甚至还无偿借用你们各类搬山之属精怪和数以百计的符箓力士,开辟河道,稳固版图等等,但是那些武器甲胄,大骊陪都的兵部户部都记录得一清二楚,你们只是代为保管,何时说是白送你们的?

    实在是这些朝廷既心疼又心虚。

    江湖人都梦寐以求拥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以前是做美梦才能有,如今是有钱就行,与各国官府、或是功勋武将打点好关系,谈好价格,后者将那些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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