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不由得感慨道:“柳老侍郎是难得的好官清官,家风很好,我前几年,曾经有幸跟一位柳氏子弟打过交道,那位年轻读书人,确实温良恭让,由此可见,柳氏家风之正。”

    庙祝唏嘘道:“可不是,再看那位在咱们附近担任县令的柳氏子弟,四年内,勤勤恳恳,可是做了诸多实事,这都是咱们真真切切瞧在眼里的,若说你见着的柳氏读书人,还只是学问家教好,这位县令可就是实打实的经世济民了,唉,不知道狮子园那边现在怎样了,希望已经赶跑那头狐魅了吧。”

    裴钱听得毛骨悚然。

    差点就要拿出符箓贴在额头。

    朱敛笑容玩味。

    好嘛,想要咱们去替天行道?

    石柔自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能够在京畿之地兴风作浪的狐魅,道行修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万一是位金丹地仙的大妖,到时候朱敛又故意坑害自己,选择袖手旁观,难道真要给她去给意气用事的陈平安挡刀子拦法宝?

    陈平安始终没有插话,走出大门后,与庙祝他们抱拳告别。

    然后继续赶路去往青鸾国京城。

    陈平安突然说道:“高明之家,鬼瞰其户。”

    朱敛笑着点头,“正解。”

    陈平安他们走后,暂时已无香客的河伯祠庙内。

    一位身形缥缈、金光流转的儒雅文士,从神像走出,来到第四进的游廊当中,站在那堵墙壁下。

    庙祝有些慌张,苦口婆心劝说道:“河伯老爷,如今香火不多,可别滞留太久。”

    山川神祇,若想以金身现世,可是需要精粹香火支撑的。

    山岳正神,香火鼎盛,自然无所谓,可是这座小小河伯祠庙,必须精打细算。

    那位中年儒士形象的河伯老爷笑了笑。

    露出久违的释然神色,转头望向天空,快意道:“吾庙太小,夫子气魄太大。小小河伯,如饮醇酒,醉醺醺然。幸哉幸哉,快哉快哉!”

    庙祝茫然不知何解。

    却发现自家这位一向忧愁积郁的河伯老爷,不但眉宇间神采飞扬,而且此刻金光流转,似乎比先前凝练许多。

    庙祝猛然转头,再看那墙壁。

    不是看那篇草书。

    而是那字字端正的两句楷体字。

    天上月,人间月,负笈求学肩上月,登高凭栏眼中月,竹篮打水碎又圆。

    山间风,水边风,御剑远游脚下风,圣贤书斋翻书风,风吹浮萍有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