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中孕育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这也是为了赵鸾的修行,修道之人,天赋越好,行走越顺,衣食住行,越是消耗金山银山。

    当年一起在胭脂郡城内斩妖除魔的渔翁先生,姓吴,名硕文,是位儒家老修士。陈平安对其唯有敬重,不然也不敢将赵树下和鸾鸾托付给老人。

    看得出来,老儒士对待鸾鸾和赵树下,确实不负所托。

    而且陈平安这些年也有些过意不去,随着江湖阅历越来越厚,对于人心的险恶越来越了然,就越知道当年的所谓善举,其实说不定就会给老儒士带来不小的麻烦。

    只要涉足山上修行。

    就一样是身不由己。

    不在江湖,就少了许多极有可能涉及生死大事的争执和较劲,不在山上,即是不幸,因为一辈子无法领略证道长生路途上,那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精彩画卷,无法长寿不逍遥,但何尝不是一种安稳的幸运。

    而且赵鸾的天赋越好,这就意味着老儒士肩上和心头的负担越大,如何才能够不耽误赵鸾的修行?如何才能够为赵鸾求来与之资质相符的仙家术法?如何才能够保证赵鸾安心修道,不用忧愁神仙钱的耗费?

    以前,陈平安根本想不到这些。

    唯有行过万里路,见过百种人千件事,才可以真正知晓当一个“好人”的不容易,对于世间无数苦难,才能够更多感同身受。

    所以在进入彩衣国之前,陈平安就先去了一趟古榆国,找到了那位早已结下死仇的榆木精魅,古榆国的国师大人。

    因为担心这位身居高位的精怪,还会去找那栋古宅的麻烦。当年梳水国那场刺客偷袭,让陈平安记忆深刻。

    到了人家地盘的京城重地,很简单,陈平安找上门,见了面,三拳撂倒。

    打得对方伤势不轻,最少三十年勤勉修炼付诸流水。

    再问他要不要继续纠缠不休,有胆子派遣刺客追杀自己。

    以书生面貌示人的古榆国国师,当时已经满脸血污,倒地不起,说不敢。

    毕竟当时两把飞剑,一口悬停在他眉心处,一口飞剑剑尖直指心口。

    陈平安这才离去。

    并且故意在古榆国京城大门口外的一座茶水摊子上,陈平安就坐着那里,等待那位国师的后手。

    但是没有。

    陈平安这才去往彩衣国。

    陈平安喝了口热茶,开门见山道:“吴先生,听说彩衣国有修士想要收取鸾鸾为弟子?”

    吴硕文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若是那位大仙师真有心传授仙法给鸾鸾,我便是再不舍,也不会坏了鸾鸾的机缘,只是这位大仙师之所以执意鸾鸾上山修道,一半是看重鸾鸾的资质,一半……唉,是大仙师的嫡子,一个品行极差的浪荡子,在彩衣国京城一场宴会上,见着了鸾鸾,算了,这般腌臜事,不提也罢。实在不行,我就带着鸾鸾和树下,一起离开宝瓶洲中部,这彩衣国在内十数国,不待了便是。”

    陈平安问道:“那座仙家山头与父子二人的名字分别是?距离胭脂郡有多远?大致方位是?”

    吴硕文虽然疑惑不解,仍是一一说清楚,其中那座朦胧山,距离胭脂郡一千两百余里,当然是徒步而行的山水路途。

    陈平安喝过了一碗茶水,起身笑道:“那我就先去趟朦胧山祖师堂,回来再叙,不用太久。”

    吴硕文起身摇头道:“陈公子,不要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朦胧山的护山大阵以攻伐见长,又有一位龙门境神仙坐镇……”

    陈平安神色从容,微笑道:“放心吧,我是去讲理的,讲不通……就另说。”

    有些话,陈平安没有说出口。

    当下能讲的道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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