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眉头微皱,“是因为大骊皇室的手段过于血腥残忍,所以惹来那根老剑条的天然反感?以至于对我这位大骊扶龙之人,也顺带产生了一些憎恶情绪?可是照理说,这根剑条的真实历史,虽然已经无据可查,只有一些虚无缥缈的小道传闻,但既然是古剑,那么什么样的厮杀场景没经历过,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水幕景象越来越临近那座铁匠铺子。

    杯水造就的水幕,毫无征兆地砰然碎裂。

    那些向四面八方溅射出去的无数水珠,撞击在屋内的墙壁窗户、大梁廊柱后,竟然炸出无数孔洞窟窿。

    不过激射向崔瀺和少年的珠子,像是撞在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之上,瞬间炸裂成更加细微的水珠。

    一道阮邛的嗓音从天井处落下,“你不要得寸进尺!”

    崔瀺仰起头嬉笑道:“圣人就是小气,不看就不看,有话好好说嘛,这里毕竟是袁家祖宅,以后我回到京城被人秋后算账,怎么办?”

    崔瀺自言自语道:“卢氏王朝的遗民刑徒也该到了吧。”

    崔瀺低头斜瞥一眼少年,收回视线后,藏在袖中的左右食指,轻轻敲击,轻声道:“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啊。”

    ————

    李槐和董水井带着车夫找到陈平安的时候,后者正在跟人搭建一座房子。

    李槐鬼头鬼脑,眼珠子急转。

    董水井脸色如常,很有大将风度。

    一身灰尘的陈平安走到三人面前,疑惑道:“你们找我?”

    那车夫貌不惊人,瞧着像是憨厚老实的庄稼汉,搓着手来到陈平安身前,小声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陈平安摇头沉声道:“就在这里说!”

    车夫虽然脸上流露出不悦神色,但是心里微微放松一些,这才是一般市井少年该有的心性。

    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认识小镇学塾齐先生?”

    草鞋少年没好气道:“小镇谁不认识齐先生,但是齐先生认不认我们,就不好说了。”

    李槐在一旁憋着坏笑。

    杏花巷的董水井深深看了眼泥瓶巷的陈平安。

    屋子那边有人急匆匆吼道:“姓陈的别偷懒啊,赶紧说完,滚回来做事!”

    少年叹了口气,对车夫说道:“有话直说,行不行?”

    汉子双手揉了揉脸颊,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我是一名大骊朝廷的死士,负责保护这些孩子去往山崖书院求学,当然,我不否认也有监督他们不被外人拐跑的职责,比如大隋,又比如观湖书院,这些你听不懂也没有关系,你信不信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不管你跟齐先生关系如何,也不管你认不认识马瞻马老先生,我都希望你近期小心安全,因为马先生在送我们去山崖书院的半路上,被人害死了。而马先生在这之前,偶尔跟我闲聊,无意间说起过你两次,一次说他记得很早以前,扫地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个喜欢蹲在学塾窗外的孩子,第二次是说齐先生在辞去教书先生和书院山主之前,说你也是读书种子,只可惜他没办法带你去山崖书院。”

    汉子苦笑道:“只是可惜了这几个孩子,现在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书院不敢去,小镇的家也没了。要知道齐先生创办的山崖书院,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去读书的,我们那座大骊京城百万人,据说这么多年累积下来,也才十几个山崖书院出身的弟子,如今一个个都当了大官。”

    李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董水井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远处阮秀轻轻咳嗽一声,陈平安转过头去,青衣少女笑着点点头。

    陈平安心中了然,只喊了李槐的名字,“李槐,你们两个过来,我有话要先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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