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讨债来了,若有下辈子,千万记得还我。”

    王原福弯腰低头,哪敢还嘴,瞥了眼酒壶,咽了口唾沫,确实嘴馋了。

    不出意外,装了一斤散酒的酒壶,喝完了酒,老丈人还是要带回家去的。

    那个被老丈人说成是被他“提掣”而来的道童身份,其实就是个道士候补,类似浩然天下的童生功名,有了这个身份,每三年就有一次参加县衙院试的机会,考中了,参加一府治所的授箓,才可以得到一个朝廷认可的正统道士身份。不过距离真正的“道官老爷”,还差一步,得等着补缺,有了实缺,不管是衙门当差,还是去了宫观,才算正儿八经的道官。

    膀大粗圆的屠子,与好似那泼出去水的女儿说道:  “去,把肠子煮了,再烫一壶酒来吃。”

    王原福将老丈人领进屋子,走在稍后边,老丈人说话嗓门大,唾沫四溅的,王原福偷偷抬起袖子,擦了擦脸。

    等到老丈人坐下了,王原福才抖了抖衣袍,轻轻落座,屠子用眼角余光打量一眼,穷讲究,真把自个儿当道官老爷了,只是念在那个道童的份上,才忍住没说出口,问道:“你那个常年不着家的弟弟呢?”

    王原福苦笑道:“好久没个音讯了。”

    老丈人嗤笑道:“家书都不晓得寄一封,白养了个弟弟,亏得他王原路还是个读过书识得字的,这些年是在外边混得多可怜,才会连一封书信的钱都舍不得花销。”

    按照村子这边的祠堂族谱,是原字辈,名字里边都需要嵌个“原”字,其实王原箓的本名,是王原路。

    王原福依旧不敢顶嘴。

    在青冥天下,道官有五花八门的身份头衔,不是只有练气士才可以成为道官,没有修行资质的凡俗夫子,只要通过官府考核,也能获得道士度牒,不过会授以不同的法箓,除了朝廷颁布的,也有世代相袭的,还有某些得道高真简选高徒,秘授符诀,张大门风。

    像这个被老丈人横竖看不起的王原福,哪怕将来侥幸成为道官,多半依旧就像那浊流胥吏,不入清流品第,以后的升迁之路,也会相对狭窄,极有可能是被调派到一个僻远的小道观,或是在一些类似县衙宝诰司酝酿局的清水衙门当闲差。但是对于出身贫寒没跟没脚的王原福来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已经算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了,是完全可以去村子祠堂里边烧香祭祖的。

    就像弟弟王原箓,也是钻研道书律典小二十年,报考了多次,也未能考出个正式道官,主要还是五陵郡这边,道士度牒的名额有限,典型的僧多粥少,那些富贵子弟,自幼读书,又有明师传道授业,当然就有先天优势,而且擅长押题,毕竟有那律师头衔的主考官道士,如何出题,也是一门学问。再者也怪弟弟王原路心气太高,钻了牛角尖,一门心思要考取那家乡最大一座道观的威仪师,考中了,在“行走”历练几年,就有希望负责住持道观的科律仪轨,指示道官们的坐作进退之威仪。

    只是咱们五陵郡最大一座道观里边的威仪师,哪有那么容易考中,别说是王原路,就是那些祖上阔过现今也没有如何家道中落的膏粱子弟,不一样争破头?

    老丈人说道:“你那弟弟,就是个扶不起的玩意儿,别回了最好,说是多双筷子的事,其实不还是个事儿。”

    当年女儿求自己帮衬她那小叔子,他便帮着在县城找了个银铺学徒的活计,多好的营生,不然能有那句“贼不过银匠”的老话?不曾想

    那小子不识好歹,死活不去,非要待在山上。

    好巧不巧的,翁婿二人正聊着王原路。

    王原箓便回了家乡,此刻站在了门槛外边,喊了一声“哥”。

    瞧见了门外好几年没见的亲弟弟,王原福虽然心中欣喜,却依旧板着脸,刚要站起身,不过刚抬起屁股,就赶紧坐回长凳,只是点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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