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东山扯了扯嘴角。
等到新渡口建成,需要大量人手经营渡口,没个三五十号人马,很难维持一座仙家渡口的正常运转,所幸不需要多高的境界,做些不用动脑筋的苦力而已。到时候就将这些个淫祠出身的水神精怪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想跑。
需不需要给俸禄?都给你们命了,给啥钱。
在崔东山的建议下,三人一起沿河往上游散步去,于禄问道:“渡口有名字了吗?”
崔东山没好气道:“取个雅俗共赏的好名字,哪有那么简单。我又不是先生,可以信手拈来。”
宝瓶洲牛角渡,仙都山青衫渡,灵璧山野云渡,这是第四座私人仙家渡口。
燐河沿岸,如今小国林立,鱼龙混杂,亡国遗民恢复国祚,与自己开国称帝的,差不多对半分。只有那么几个被视为术法通玄的金丹老神仙,当国师或是护国真人,忙着拿一堆的封号,替新君封禅五岳,封正江水正神,或者开山立派,好不威风,往往同时兼任几个小国的首席供奉、客卿。只是这类事,儒家书院是不会管的,一般来说,只要没有练气士逾越文庙既定规矩,那么山下的改朝换代,书院的君子贤人都是不会过问各国朝政的。
“于禄,知道桐叶洲名字的由来吗?”
“翻过些地方志和野史,好像在上古时代,中土神洲有位雄才伟略的得道君王,削一片宫苑桐叶为珪形,赐给自己的亲弟弟。后者来到桐叶洲,在旧大渎畔建立王朝,这条消失多年的旧渎,名为汾渎,水运最为鼎盛时,主要支流有浍河、漱江在内十二条江河大水,陵谷变迁,如今大泉王朝的那条埋河,只是汾渎入海河段的一小截,至于脚边这条燐河,只是昔年汾渎的一条不起眼小支流,长不过两千里。北边的桐叶宗,南端的玉圭宗,事实上作追本溯源的话,桐叶洲势力最大、绵延最久的南北两宗门,其实是来自同一支始祖,故而两宗的开山祖师姓氏相同。”
谢谢亦是由衷佩服,于禄一个纯粹武夫,这些年游历途中到底看了多少杂书,她是大致有数的。
崔东山啧啧称奇道:“问你一个问题,能给出两个答案,这是买一送一呢? ”
于禄微笑道:“就当我顺带着补上了谢谢的那个答案。”
崔东山感叹道:“哪怕你于禄只是分给我这个嫡传一丢丢的脑子也好啊。”
崔东山双手叉腰,“笨徒儿,我打算将你逐出师门,不跟你开玩笑的,严肃点!”
别说谢谢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就连于禄都呆若木鸡,你崔东山都是一宗之主了,还这么儿戏吗?
白衣少年一左一右摇晃肩头,再抬起一只雪白袖子,晃了晃,得意洋洋道:“先生不在,你告状啊,去告状啊。”
于禄叹了口气,低头伸手入袖,指尖捻出一个信封。
崔东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那谢谢斩钉截铁道:“好徒儿,为师跟你开玩笑呢,莫当真!”
于禄依旧动作不停,崔东山健步如飞,一手伸手攥住于禄的胳膊,一手将那信封往袖子回推,“于禄,都是共患难同富贵的好兄弟,别一言不合就干嘛干嘛的,自家兄弟别动不动就祭出杀手锏,只会亲者痛仇者快的。”
谢谢愈发如坠云雾。
于禄这是做什么,崔东山又在做什么?
于禄以心声与谢谢说道:“来之前,大致猜到了你的处境,我就偷偷帮你讨要了一张护身符。”
谢谢恍然。
如果不是面对崔东山,其实谢谢还是一个极其聪慧、极有灵气的女子。
崔东山板起脸问道:“谢谢,你以后见着了我的先生,知道该怎么称呼吗?”
跟骑龙巷小哑巴一样呗,得喊师祖喽。
谢谢难得板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