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分亲疏远近,并且一度蔑视红尘中人,觉得他们太易偏私妥协,实在是心智不坚。

    然而现在,他觉得,世间之事除却对的和错的之外,还有一种是关于白珠玑的。

    这人行事没有规矩,实在难用对错去断定她。比如这次的白龙寺一事,要怀疑她吗?她老实地告诉他是泄露了消息出去,半分恶意也没有,怀疑她什么?

    江玄瑾摇头,勾唇想笑,察觉到自家侄儿惊愕的目光,他抿唇垂眸:“等你再长大些,也许能明白一二。”

    “侄儿宁愿永远不明白!”江焱有些负气地道,“侄儿只知道您现在活像是被妖精迷了心!”

    平静地听着,江玄瑾抬眼看他,和蔼地问:“你与白家二xiǎo jiě的婚事,是不是该重议了?”

    脸色一僵,江焱嘴角抽了抽。

    不是说好替他想法子推掉这婚事的吗?如今白四xiǎo jiě就进了墨居了,他为什么还要娶白二xiǎo jiě?

    “眼下没人提,父亲也还没想起来。”江玄瑾沉吟,“不如明日小叔去帮你提一句?”

    “……不必。”深吸一口气,江焱把方才的戾气全咽进了肚子里,梗着喉咙道,“侄儿年纪尚小。”

    “你小,白二xiǎo jiě可不小了。”江玄瑾摇头道,“总不能让人家等太久。”

    江焱气得咬牙切齿的,这是威胁啊!摆明了是在威胁他!可他偏生还就受这威胁。

    在容忍有嫌疑但没定罪的小婶婶,和迎娶白二xiǎo jiě之间选一个?那他肯定还是选前者!

    忍气吞声地压住火气,江焱低了头:“侄儿知错……侄儿也只是担心小叔罢了。小叔若是不高兴,那侄儿便不说了。”

    江玄瑾满意地颔首,起身便将他“送”出了门。

    小少爷满脸的担忧和不甘心,临出门还忍不住拉着门弦说了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叔三思啊!”

    “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江玄瑾说。

    江焱眼神复杂地看着墨居大门在自己面前合上,站在原地哆嗦了一会儿。

    柳大人还指望他来警醒小叔?看小叔现在这模样,怕是老太爷来说都没用!原本那么睿智敏锐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不行,他得找人帮忙,若柳大人说的都是实话,那还真该防着些这个小婶婶。

    扭头转身,江焱抬步就往江崇的院子里跑。

    这墙根听得人心情很是复杂,李怀玉赶在江玄瑾回来之前缩到了主屋的床榻上,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发呆。

    江焱都察觉到了不对,戒心重如江玄瑾,却是连怀疑她都不愿?

    其实可以怀疑她的,来质问她也无妨,她都准备好了一连串的谎话,打算用来博取他的信任。

    然而不用了,什么也不用她做,江玄瑾很笃定地站在了她面前,还替她挡了别人的质疑。

    伸手捂住眼睛,怀玉低低地笑出了声。

    以前的紫阳君从来都是站在她对面的啊,她说什么他便驳什么,剑拔弩张,恨不得她早些下黄泉,好还朝野一个清正公肃。

    可如今……

    房门被推开,江玄瑾跨步进来,回到了她身边。

    怀玉歪着脑袋看他,伸手就将他拥了个满怀。

    如今,这个人在用真心护着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她笑,“出什么事了吗?”

    江玄瑾很是自然地抬手扶住她悬空的身子,神色平静地道:“没有,焱儿刚上任廷尉左监,琐事多了,来问我意见。”

    那么气势汹汹的指责,在他嘴里就成了云淡风轻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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