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做法,也将永远达不到可俯视天下的巅峰,那么如何在持有原本优秀特质的同时,引发出更进一层的神通手段?

    这是一个极关键,也极有趣的问题。

    李珣觉得,他似是通了些门径,却又没有真正把握住其实质。

    更确切地说,他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他不自觉地偏头,看着阴散人。

    这位宇内闻名的宗师级大高手,无疑是他极好的导师─如果心甘情愿的话。

    他摇头一笑,继续思考,通玄界各个顶级的大宗师,流水般被他过了一圈儿。

    在这一刻,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钟隐。

    这一次,他没有再愤恨欲绝,只是很冷静、很客观地回想起,当年在坐忘峰上,青烟障中,钟隐所画的那一幅墨竹图,以及在此之后,涵义深远的词句。

    「你是知道如何使剑,却不知怎样使剑!」

    抛开法意剑理,钟隐此言,岂不是也可以对应他此时的状况?

    六十年时光如水,那一夜青烟障里,数笔勾画,短短语句,竟然可以穿透这时光流脉,直达此处。

    钟隐他算到了没?

    剎那间,他脑中灵光连闪,那有所得的大冲击,让他忍不住昂首长笑,弹身而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

    阴散人的眉峰不自主地皱起,看着李珣这如癫如狂的模样,心中竟然不自主地有些波动。

    恰在此时,李珣眸光射来,她吃了一惊,却听得李珣一声长笑。

    「剑来!」

    阴散人怔了怔,才想到李珣是要青玉剑。

    她迅速地抚平心中波纹,自虚空中一探,将青玉剑拿出,递送过去。

    锵然剑鸣,李珣拔剑出鞘,与之同时,挥去身上雾松铁道袍,就这么赤着上身,长笑舞剑。

    他使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青烟竹影」。

    剑气森森,当空离错;掩映虚实,却又酣畅淋漓。

    一边的阴散人恍惚间觉得,眼前忽地有一片青翠竹林,扩展开来,恰是月晓气清时候,又闻风穿竹叶微声,那在林间且舞且歌的男子,是李珣吗?

    迷离中,那似是钟隐目光投注,笑意微微。

    剎那间,阴散人本能地提动气机,杀气外溢。

    「铮」的一声清鸣,她手足间似乎灌注了万斤重物,提之不动,而寒意如水,抵在她喉咙正中,抹消她一切杀意。

    李珣使剑抵着的咽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道:「妳做什么?」

    阴散人也是苦笑:「抱歉,刚刚以为看到了钟隐。」

    听了这全在意料之外的回答,李珣怔了怔,旋又哑然失笑。

    他现在神清目明,自然感觉得到,阴散人此语,并无虚饰。

    毫无疑问,阴散人以其敏锐的眼光,发现了他在心理上的飞跃,这从另一个角度肯定了他的进步。

    他一笑收剑入鞘,又命阴散人拿出明心剑宗的道袍来。

    阴散人此刻出奇地乖顺,不发一言,却如同一位可人的侍女,静静地服侍他穿上。

    李珣结装完毕,又吁出一口长气,仰头看天。

    是的,他明白了,知剑而不知使剑固然糟糕,然而若连剑也不知,那就是可悲了。

    此时的李珣与当年的李珣相比,便是由凡铁转为青玉宝剑,凡铁的使法,用在青玉上,当是不知因势变通。

    而连使的是凡铁又或青玉都不知道,不死何待?

    不错,他现在不知使剑,但他可以学,可以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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