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严父简直是天差地别。

    叶深浅只挑眉道:“所以你这次出门,是为了寻他?”

    寻找陆羡之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但只有这个目的是可以摆到明面上说道的。

    陆师玄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曾经知道他在哪儿,但现在我得问你。”

    叶深浅道:“你以为是我把他藏起来的?”

    陆师玄道:“你不会。”

    他顿了一顿,像是平平静静地说道:“但只有你知道他是如何失踪,又为何失踪。”

    叶深浅忍不住笑了。

    笑得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笑完之后,他才忍不住冲着陆师玄道:

    “即便我知道,你又为何觉得我会把这秘密告诉你?我若见到了他,只会让他离陆家越远越好。”

    陆师玄却点头道:“而这正是我想拜托你做的。”

    叶深浅奇异道:“你说什么?”

    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怀疑对方是在演戏,还怀疑对方脑子里的水是不是流到了他的嘴巴里。

    陆师玄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道:“我来是为了请求你……找到陆羡之,然后让他离陆家越远越好。”

    叶深浅几乎是哑然失笑道:“你在求我保护他?”

    他觉得自己简直在看一场荒诞无比的闹剧,而且对方还想把他也拉到这场闹剧里来。

    陆师玄却正色道:“是。”

    他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这请求有什么值得笑话的。

    叶深浅气极反笑道:“陆家家大业大,人多势众,怎的不能为自家的大少爷雇个保镖,竟要我这等外人去保护他?”

    陆师玄却道:“因为有可能害到羡之的,正是陆家的家大业大和人多势众。”

    叶深浅眯了眯眼道:“你是在担心陆延之?”

    担心陆延之出于昔日仇怨而暗害陆羡之?

    陆师玄道:“我的确是担心他,但也担心其他人。”

    叶深浅仿佛忽然之间明白了。

    他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似的,一下子变得高高在上起来。

    “你是担心陆家家道中落,或是上面那位降下一道圣旨,牵连到陆羡之?”

    陆师玄笑了笑,平平常常,却又哀哀凉凉地这么笑了一笑。

    “家道中落倒不可怕,但陆家和宁王走得太近了……若有一朝突来横祸,那便是抄家、灭族,从八十岁老人到三岁幼童,从最低贱的奴婢,再到我这个名声响亮的一家之主,大家一个都逃不掉。运气不好便是凌迟、腰斩,身首异处,运气好一点也是没为官奴,沦为官妓,或是流放三千里,到极北极西的苦寒之地……”

    明明这字字句句都含着隐隐的血光,可由陆师玄说来,却是说得那般寻常而自然,仿佛不是在说一个大家族惊天动地的覆灭,而是在说谁家的母牛又难产了,谁家的公鸡又被宰了,没有一点轰轰烈烈的模样。

    叶深浅听得皱眉,听得紧闭双唇,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不明白陆师玄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向自己坦白,但对方似乎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的,所以无论叶深浅对他怀有怎样的恨意,他大概都有应对的方案。

    示弱、卖惨,博取同情,这本就是恶徒小人们的惯用伎俩。

    陆师玄今日提到的是陆羡之,不是别的筹码或者伎俩,而是他的亲弟弟,是他在这世上走得最近的血亲。无论他的请求是真心还是假意,这都说明对方已充分了解过叶深浅,知晓他心中的软肋,便想以此作为切口打破他叶深浅的心防。

    可是心有软肋的人又何止他叶深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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