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和昔日韩魏公的浓梅香放在一起,或是夹在五代时的花蕊夫人衙香中,它也依旧是馥芳灼人,不逊分毫的。

    除却灼人的浓郁以外,它更比贵妃面上的紫金胭脂更旖旎,比草原上肆虐的吞天野火更嚣张。

    可这究竟是什么人的香?

    所有人都已被他引开,为何还会有人过来?

    这个来人是柏望峰的人,还是程秋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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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少央知道这次要进静海真珠阁不是一件容易事。

    因为这次登台的是扬州的双晴班,就是那个昆班中排名第一,在南省五大班里排名第三的双晴班。

    这是他们头次在云州这块儿宝地登台亮招,演的也是拿手曲目《义侠记》。

    云州多的是散漫无拘的闲人,闲人里又多的是家大业大的戏痴。

    就算第二日北汗人就兵临城下,这些戏痴也照样看得兴致勃勃,更何况这种无灾无战的安乐年了。

    所以白少央早就料到静海真珠阁的座位会被订得满满当当,要寻得空位并不比在月亮上捅个窟窿要容易多少。

    可是他们却偏偏寻到了空位,而且还是两个绝佳的隐蔽位置。

    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陆羡之,银子多得让人想抽他的陆羡之。

    白少央微笑道:“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看上去最可爱?”

    陆羡之大笑道:“笑起来的时候?”

    白少央用力地看了看他,仿佛想从脸上的褶子里看出他的几分风采。

    然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还是你掏包付账的时候最可爱。”

    陆羡之似笑非笑道:“下次让你来吧,我想你掏钱付账的时候肯定也很可爱。”

    白少央摇头道:“我觉得我这个人已经够可爱了,若是再可爱一点,只怕要把别人给迷死了。”

    这世上仿佛很难找到脸皮厚成他这样的人了。

    陆羡之仿佛也很珍惜他这样稀罕的人物,所以一点也不想用话来扫了他的兴致。

    所以他一转身吃起了桌上摆着的核桃。他每次吃核桃之前,都用手指在壳子上面轻轻一敲,然后那硬壳便像是被大锤砸过一样碎成八片,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果肉来。

    白少央则时不时地看看台上的戏子,再看看台下的看客们,他的人坐得安如泰山,一双招子却仿佛是一刻也闲不住的。

    今日到静海真珠阁的贵人也的确很多,多到白少央几乎有些望不过眼。

    百汇钱庄老板季通才,清顺居大当家宋子茗,道泉观观主定云子,还有长山舞坊坊主,最擅“十六天魔舞”的万金红,叙宝阁阁主“青扇玉剑”周幽幽,以及圣檀心苑的老板娘“檀花夫人”卓摇朱。

    很难想象这些人会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聚集在此地,可他们今天偏偏都聚到这儿了。

    不过其实说他们看的是这场戏,还不如说看的是程秋绪。

    因为程秋绪与这些本地的富户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他并不常与其他富户来往。

    很少有人真正见到过程秋绪,因为他的指令大多是通过管家与家将来传达的。

    可直到现在,白少央都没有注意到程秋绪有半点出现的迹象。

    不仅是程秋绪,连柏望峰等人也似是潜于暗处,一点踪影都寻不着。

    莫非这厮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不露面了?

    白少央忽然开始用丝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这本是他紧张时常做的动作,有时他会擦好几次,有时他也会擦十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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