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直把整个太医院乃至府邸上上下下折腾个人心惶惶,不得安生。不过好在……”宋郎生有些苍白的脸上透出笑意,“你醒了。”

    我掀被,挪着身想要下床,宋郎生顿了一顿,伸出手让我躺平,“别急着动,我让太医进来复诊,他们可都在正厅守着,怕是整颗心都在悬崖上挂着。”

    乍听“悬崖”二字,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宋郎生奇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道:“没,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宋郎生用掌心抚了抚我额头,“你先安心歇着。”

    我茫然凝视着帐子顶,看去有些灰蒙蒙的,想要去回想梦中人事,却是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了。

    徐太医来了之后无非道了几句说了等于白说的话,再随便开了几剂方子便匆匆打发了。老实说,这班太医若真有本事,父皇可还会在宫中躺着?反正我是对他们不抱任何奢望,反是宋郎生各种威逼利诱,非要我做个听话病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听着他颐指气使。

    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接下来两日只能慢慢调养急不得燥不得,看在渐渐有了好转,宋郎生总算是放下心来,于是一个回旋,又投入到他的大理寺忙碌不完的案子中去了。

    他忙他的,我还得愁苦我的。

    这韩斐与方雅臣那点儿事一日没捣鼓清,江浙监察使只得令请他人,不晓得太子还能否寻到适宜人选,这朝中局势凶险万分,一个行差踏错莫弄出什么大乱子。

    反正眼下朝廷是不会派聂然去了,他都直接跑国子监来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话说,他为何会突然做什么司业,谁安排他这躺差使的?

    我在书房中翻阅着高高一叠奏折,还真淘到一本提到这桩事了。

    是夏阳侯的意思?或者说是赵首辅的意思?

    漫说在国子监当差无非与监生贡生打打交道,是处颇为清闲颇有威信却无实权的地儿,夏阳侯若真有争权夺利的心,怎么着也该给儿子安个脑满肠肥的要职捞油水吧?还是说,这只是作为一处的垫脚石?那么他们真正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该不会是……

    我的心肝脾肺都紧紧缩了缩,不再往下想了。

    想事情就是这样,越想越深,越想越绕,到最后只余无尽纷扰,徒然让自己心里不好过。

    我用指节敲着书桌,寻思着是否该找个人探讨滋事,思来想去,除了驸马以外,唯有卫清衡是个上佳之选。

    但……我委实不愿回国子监,在那总是要与聂然抬头不见低头见,到那时……

    正兀自烦恼,无意间瞥见屋外柳伯探头探脑的模样,我清了清嗓子:“什么事,进来说。”

    柳伯小心翼翼地踏入房中,笑问:“公主可大安了?”

    我倚在椅背上道:“什么事直说,你这副模样我瞅着都替你急。”

    柳伯嘿嘿两声道:“其实,殿下这回病势汹汹,嘿,当时太医院那般子人根本没法立刻赶来,驸马爷急个不行,便先让府内的太医先给开个退热的方子,这一剂药下去,果真是好转了不少……”

    “诶,你等等……”我问,“咱们府上有太医?”

    “自是有的。”

    “我怎就从未听闻过?”

    柳伯道:“不是殿下开的口从太医院要的这人?您……不记得了?”

    我苦思冥想,恍然一指,道:“是周神……周文瑜?”

    柳伯点头:“正是他。”

    周神医,竟把他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随手端起茶盏,问:“合着你的意思是……”

    柳伯道:“周太医一直托我想求见殿下一面以答谢殿下知遇之恩,前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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