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你是为了引出真凶,才装死的?”
陆陵君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如你一般。”
我搁下茶杯,有些讶然的盯着他,此前互作不知倒也罢,此间那层纱早都掀了,摆明儿了我是当朝监国公主,便是宋郎生与我说话亦依着礼数喊我一声公主,可他还你啊你的,果真是毫不见外啊。
陆陵君见我看他:“怎么了?”
我摇摇头,“那后来,你为何不继续装了呢?”
陆陵君认真道:“因为你来了啊。”
“我来了,与你装不装有什么相干?”
陆陵君握拳撑着下巴,道:“因为……你会伤心啊。”
我嗤的一声,耷拉着眼皮,“喂。”
“你不是哭了么?”
“那是人之常情吧。”我噎住,“都说了说正事的时候靠谱些……”
“我没有在糊弄你。”陆陵君笑吟吟道:“你自己不也是在诈死么?一听闻关于我的噩耗,不也是不管不顾的赶来?”
我揉了揉眉毛,“你倒好意思说……”
“所以,什么计划周密内有玄机别有洞天的,往往都会因为一个小插曲而被打乱,到最后,当事人只等着听天由命,而那些聪明的旁观者总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些意外也是在计策内的,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怔了一怔。陆陵君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陆陵君得意道:“是不是有那么点禅意?”
我道:“我在想,你究竟是如何把装死这个论题转移到为人处事上的。”
……
事态的发展愈发的难以捉摸,陆陵君惹下此等大祸,卫清衡又忙于周旋沉船一事,现在国子监等于交给聂然监管,聂然……才不会顾忌什么情面,定会把陆陵君好好收拾一顿以儆效尤。
陆陵君自己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他一走,阿左就从房梁的某个阴影处窜出来单膝跪在我跟前,道:“属下办事不利,请公主责罚。”
我道:“陶主事不是说你办事辨析之能鲜有人及,如今竟连陆陵君真死假死也分不出,陶渊该不会是拿明鉴司的残次品来糊弄我吧?”
阿左惶恐抬头:“当时属下确探过陆陵君脉息……”
“你探过他的脉息?他身边围着那么多的人,你如果近他身的?”
阿左道:“当时有一名监生忽然从他房中跑出,因惊吓而高声呼喊,属下趁那挡口进房,一经确认便赶回告知公主……”
我抬了抬袖,“等等。”
如此说来,从阿左发现陆陵君“尸体”到我们闻风赶来期间至少空了一个时辰,这个过程虽不长,但……身为国子监司业暂掌全监,于情于理都应当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遑论聂然那般笃慎行事之人。
除非……他知道陆陵君是诈死——
3月15日更新分割线——
阿左往我这望了望,疑道:“有何不妥之处?”
我摇了摇头,半晌无语,只道:“没你的事了,继续隐着去吧。”
阿左:“……”
陆陵君受到的惩罚比我想象来的严重许多。
足足一百杖刑。
一百杖杖死人的可能性很大,就算大难不死也必残恨终身,若非我知陆陵君内力雄厚,只怕还得动用公主这个身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