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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文馆的监生跪在阁外求情,聂然一律视若不见。
老天很应景的下起了暴雨,国子监生清一色的跪在阁外求情,整个场面颇有些感人。
然而我却一点也感动不起来。
恰恰是这群人中的某个要置陆陵君于死地。
我撑着伞溜达了一圈转了回去,一路上试图闭上眼把事情前前后后,从沉舫到烧船到刺客到朝堂乃至国子监统统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无论如何无法将点串成线。
我心知此间种种必是有所关联,有什么我没能察觉到的蛛丝马迹是揭开真相的关键,然而愈是心急愈是思绪混乱,焦虑之下顺手折了身旁的树枝一阵狂挥乱舞,直把树叶扫的扑簌簌落下。
恰是此时,闻得身后踱步声近,回转过头,望见聂然亦撑着伞,一袭蓝衫清淡如昔,嘴角间蹙着的笑意,我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正如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是何目的一样茫然。
他淡笑道:“我倒未曾想你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国子监。”
我道:“聂司业想不到的事,而我做得出的事,还有很多。”
聂然笑了笑,却也不反驳,道:“我知道。”
他究竟知道多少?
正如陆陵君知道多少,我一点儿也不晓得。
似乎就像陷入一个循环,我身边的人永远都在和我玩着哑谜,总是乐此不疲的看着我费解的探究和质问。
想到这儿我忽然间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关于阴谋,关于过往。
我道:“聂司业,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他看着我,眼底古井无波。
“我们会为敌么?”
聂然略略怔了怔,出乎意料的不置可否,如此更像是默认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扪心自问,我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好人,虽说世事不可一言以蔽之,但……至少我还清楚我自己在做些什么,你若与我为敌,是因立场,还是因为你是一个恶人呢?”
聂然明显被“恶人”这个词眼震到了,不由笑出声,“现如今我却不知除了戏本外,还有人用这等说辞来评价这朝堂内里的人。”
我却不顺着他的话意往下,道:“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聂然挑眉看着我,久立而不发一言。
我等了等,忽然觉得自己此举委实幼稚,便笑着耸了耸肩,不想聂然终究开口道:“或在你看来,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我侧首看他,聂然的嘴角向上挑了一分。
我忍不住想起煦方,煦方笑的时候素来都是两边唇角同时上翘,开怀时更会爽朗启唇,然而聂然却永远只爱勾动右唇,仿似在摆出某种姿态。
原来记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我心中不禁感慨了几轮,有时对一个人越是知悉,竟越觉得生疏,哪如宋郎生那般,每每回想起一点儿关于我和他的过去,便唯恐想起更多,生怕知道的愈多,到头来境遇终究会重演一番。
聂然见我未发话,还待说些什么,我截住他的话头,“话都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聂然朝我投来疑惑的眼色。
我微微眯起眼,“如若聂司业是想利用我们昔日的那一点点过往从我这儿钻到一些空子,那么我奉劝一句,谁糊弄谁,尚未可知。”
我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们曾经在陈家村发生过些什么,却总是摆出一副不愿知不愿回想的架势。知道么聂司业?这不合理,任凭一个再无情无聊无趣的人,都不至于对自己不感兴趣,遑论你这样事事必要洞悉从而步步为营的‘朝堂’之人。只怕……我和煦方的那些拉拉渣渣的过去,但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