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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氏忙道:“您只管说,我们府里虽算不得豪富,人参鹿茸之类还负担得起。”

    “倒不是说昂贵,只是难得。须知治病多半是本着追根溯源的道理,譬如给毒蛇咬伤,就得取毒蛇入药;给虫豸咬伤,也得取虫豸来和药。”大夫沉吟半晌,方道:“大小姐如今这病,需新鲜活蜈蚣一味。”

    “旁的都好说,这活蜈蚣哪里寻?”梁氏为难道。

    “便是没有活的,死了不久的也使得。方才咬伤大小姐的那只蜈蚣,或生擒或弄死,现下都可拿来入药。”

    梁氏道:“方才光顾着玉璃,谁有心思管那虫豸,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话音未落,就见金珪大步进来,朗声道:“母亲不必忧心,孩儿来为您解忧了。”他将手上提着的一只黑漆瓷坛放到桌上,向那大夫道:“您要的东西就在这儿。”

    大夫过去将坛盖掀开,众人也好奇地凑过去瞧,及至看清里面是何物,却一个个惊叫失声,忙不迭地躲到后面。

    原来那坛子里都是蜈蚣,总有数十条之多,在里面蜿蜒蠕动,十分骇人。

    梁氏只觉得胃中一阵恶心,几乎掩饰不住脸上的厌恶之色,“珪哥儿,你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金珪眨巴着无辜的大眼:“姐姐不是缺药吗?我来帮忙呀。”

    大夫瞧了瞧,“果然可用,不过你从哪儿弄来这许多?”

    “说起来也巧,”金珪笑道,“母亲和众姊妹都是知道的,我一向是个贪玩的性子,那会儿听见大姐被蜈蚣咬伤了,旁的我插不上手,就想着把那虫豸捉住,也好为大姐出气。谁知那东西十分溜滑,好容易才给我在草丛中瞧见了,却是爬得飞快,我一路跟着它,才发现了这坛东西,也是意外之喜。母亲可知,我是在哪儿找着的?”

    梁氏沉住气道:“在哪儿?”

    “原来是在大姐的院子里!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金珪笑容可掬,“母亲说巧不巧?”

    众人听到此处,俱已明白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玉言笑道:“这也真是巧了,大姐说我放蜈蚣咬她,自己却藏了一大坛子蜈蚣在屋里,好像贼喊捉贼,大姐,你是打算卖到药铺子里,赚一笔嫁妆钱吗?”

    “玉言,不得放肆!”梁氏叱道,底气却有些不足。

    “母亲这是怎么了?大姐方才开玩笑说我害她,您不曾说她逾矩,我不过讲一个小小的笑话,您就说我放肆,也太偏心了些,难道我不是母亲的女儿么?”玉言委委屈屈说道。

    玉璃见她这样卖弄,心下暗恨,努力挤出一副笑脸来:“娘,我……”

    金珪笑着打断她的话,“母亲,方才的话我也都听见了,依我看,大姐也不是有心的,她和翠岚一时看差了也说不定,二妹柔柔弱弱一个女孩子,哪里敢去摆弄那些腌臜事物!至于那坛子蜈蚣,大约也是因为天气暑热,大姐的院子又偏阴湿,才滋生了这些虫豸,实在说不上人为,不是大姐,也会有旁人,不如此事就此揭过便了!”

    他这番话明着是给人台阶下,梁氏听着总觉得心下不快,她却也不敢纠缠下去了,只得勉强笑道:“正是,如今这样天气,蛇虫横行,大家都得小心为上,免得出了什么乱子,受苦的只是你们自己。”她锋利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诸人,“好了,你们在这里乱哄哄的,大夫也不好安心诊治,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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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言走出院外,候着金珪出来,便向他致谢:“大哥,这回又多亏了你。”

    金珪摆了摆手,“咱们兄妹之间,说这些干什么!大姐平日里瞧着也还好,如今不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倒像入了魔似的,真是奇怪。”

    “她是入了魔,情魔。”玉言冷笑。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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