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串,你要是遇见他,该拜他做师傅。”

    锦书心里一动,只作不经意的的说,“下回您再碰上他,把他请到神武门上去吧,就说宫里有个丫头仰慕他已久,诚心要拜会他。我又出不去,只好劳驾他走一遭了。”

    皇帝看着她,若有所思,半晌驾起马头琴雄浑激昂的拉上一段,沉寂片刻扬起了唇,慢声慢气道,“朕唱首《水仙子》与君共勉?”

    他那种淡如水的性子,唱起歌来不知是怎样的,锦书抚掌道,“那敢情好,奴才有耳福了。”

    庄王爷爱票戏,好几次带着皇帝到茶馆戏园子里花钱买脸,外头的行市皇帝是知道的,京韵大鼓,梅花大鼓,原本他都会来上一段。可到底是做皇帝的人,平时没事儿嘴里也不能哼哼,今儿就显回眼吧,她唱元曲,自己也得应个景儿。

    皇帝搁下马头琴,拿御桌上的水呈敲香炉击节,悠扬唱道,“归来重整旧生涯,潇洒柴桑处士家。草庵儿不用高和大,会清标岂在繁华?纸糊窗,柏木榻。挂一幅单条画,供一枝得意花。自烧香童子煎茶。”

    锦书歪着头在那儿静静的听,他也期待过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吗?没当上皇帝日思夜想,等坐上了太和殿的御座儿又嫌闹腾了。

    这时看见门上秀珠招呼,忙过去接了盖碗进来,揭了盖儿敬献上去,一面赞道,“您唱的真不赖,比我想的要好。”

    皇帝端了杏仁茶喝上一口,乜着她说,”这是夸朕还是拿朕当笑话呢?咱是八百个铜钱穿一串--不成调!朕将就唱,您将就听,甭指望朕唱得多好,朕又不是小戏儿。”

    锦书咦了一声,“您是万岁爷,谁敢嫌您唱得不好?奴才是真心觉得您嗓子亮,比奴才强多了。”背过身嘀嘀咕咕的说,“皇帝还耍小性子,都是权大无边闹的。”

    皇帝耳朵尖,作势板起了脸子,“你敢在朕背后说朕坏话?”

    她也有些纵性胡来的意思,撇着嘴道,“我说什么来着?到底圣驾面前造次不得,您把我送慎刑司吧!”

    皇帝看她不自在了,知道她来了脾气,忙过来拉她的手,“才刚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朕说错了还不成?”

    “是奴才错了,您是主子,奴才放肆了。”锦书肃了肃,使劲儿往回缩手,没能抽出来,只好红着脸任由他握着。

    他摩挲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顶礼膜拜,胸腔里咚咚如雷。这是迈出了多好的一步啊!上回在寿膳房夹道里,她看见他还像看见了阎王一样,这会儿能叫他碰一碰手,够他乐上三天三夜的了。

    瞧瞧这小模样!斯文,带着点儿书卷气,俏生生站在那里,比花还美上三分。头一回在明治皇帝的国宴上看见她时她才七岁,个头小小的,眸子乌黑明亮。那会儿他满怀雄心壮志,哪里会去关注一个小丫头!谁知十年之后,他坐实了江山,却掉进了她搅起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主子……”她半喜半忧,以为自己会排斥和他太过亲近,谁知并没有。他和她五指交握,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扭捏着想要挣脱,皇帝却不许,手上微使了点劲儿,攥得愈发紧。

    他把她拉得更近些,再近些,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胳膊往后送了送,她就成了半躺着的姿势。她惊慌失措,嘴里说“奴才惶恐”,本能的想起身,他嘀咕着,“朕一直想这样抱你。”他身子微微前倾,把脸贴在她耳畔,他说,“锦书,朕要怎么对你才好?朕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她的一只胳膊挂在他脖子上,他身上是甜甜的佳楠香,这味道像黑暗里的一道耀眼光芒,照亮了她晦暗心底的一角。她有些自暴自弃,只觉自己说不出的累和压抑。反手抓住他的小指,喃喃的说,“主子,您不该这么待我,我和您不在一条道儿上。”

    皇帝闷声闷气道,“混说,朕是皇帝,该怎么办,用不着别人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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