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着,整一昼夜了,再这么下去非把他憋出病来不可。

    皇帝抱着孩子逗弄了会儿也乏了,就交给了奶妈子,自己惦记着锦书说的“早些回来”,也就坐不住了。皇后殿里的人伺候着漱口盥手,他突然说,“朕记得高嬷嬷是你的乳母,是不是?”

    皇后一怔,犹豫着说,“正是,万岁爷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皇帝把擦手的巾栉扔进盆里,明显有些不悦的味道,自己正了正腰上的葫芦活计,半带警示的说,“她有了家宅,就好好在府上做老封君吧,宫里的事别劳她惦记着。朕人虽不在,好些东西就算不过问,也是一清二楚的。她要活得长久就仔细着点,前头朕是瞧着你的面子,朕这里把她记下了,倘或再出幺蛾子,朕就要‘清后侧’了。”

    皇后心头一紧,暗道他是知道上回鸽子刘的事了,这会儿他得偿所愿,锦书到了他身边,他像得着了活龙,自然要竭尽全力的保锦书平安了。她越加寒心,皇帝也不过如此,他明着说高嬷嬷,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万岁爷这么说倒叫我惶恐起来,高嬷嬷干了什么事儿,叫您不能容她?”皇后脸上笑着,过去把他胸前压皱了的衣裳抻平,只作不解的说道,“嬷嬷上了年纪,若是有哪里礼不周全的地方,请主子全看在她奶过我一场的份上,有什么不好的我来料理,您别同她一般见识,没的气坏了自个儿。”

    皇帝漠然瞥了她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后也算是个中好手了,倒是和她父亲一等承恩公噶卢岱像足了。她这个人有主见,心肠原不算坏,他御极近十年,也没有出什么皇后善妒残害后\/宫的事,可到了如今,情势似乎是不太妙了。

    皇帝略思忖,轻飘飘的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朕也安心了。你是贤后,朕自然信得过你。时候不早了,该歇午觉了,你安置吧,朕也该回去了。”

    “万岁爷且留步!”皇后见他要走心里发急,连忙拦住他,凄恻道,“主子,今儿是奴才的好日子,丈夫和儿子都在,我这辈子就齐全了。请您瞧着咱们十六年的情儿,赦免了太子吧!他年轻不尊重,办事也不计后果,您是他父亲,一天天看着他长大,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样的心性儿还不知道吗?人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在跟前,虽说政务上不能能替皇父分忧,可万岁爷有什么跑腿儿的差使打发他去办,总比用旁人牢靠些。父子哪来隔夜的仇?您圣明,就开开恩吧!”

    皇帝在气头上,压根儿就不听皇后那些,他直视皇后,眼神阴骘,冷着声儿的问,“依着你,朕该把他放出来,然后把整顿宗族里那些个破事儿的差交给他,这样你说成不成?”

    皇后啊了一声,愣在那里脸色煞白。听这话头子,皇帝是真要对太子下死手了吗?她躁起来,只觉眼前人离她越来越远,他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像钉子一样打进她心里。皇后怒极反笑,“好主子,您何至于这样!锦姑娘到您屋里了,奴才什么也没说不是?太子您全当他不懂事儿,和皇父瞧上了同一个女孩儿。也别管他们谁对谁有情义,您眼下不是成事了吗?先前奴才可都看见了!您抱得美人归,不能还想着处置太子爷吧?他不是您的敌人,他是您的骨肉!”

    皇帝这下子勃然大怒了,他原本只是有些生气,还有股说不清的不安全感,似乎不控制住太子,他随时会把锦书给抢走。其实再心焦,太子到底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他纵然被感情冲昏了头,也断不会把亲骨肉怎么样。皇后要是使出水磨的功夫,好好和他说,他也不是犟到底的人。谁知这皇后聪明反被聪明误,竟和他斗起咳嗽来。

    “皇后说话愈发得法了,一下儿就戳中了朕的痛处。”皇帝阴冷一笑,“既然话赶话的说到这份上了,朕也用不着兜圈子。锦书朕是要定了的,你甭管朕成没成事儿,去告诉太子,叫他趁早打消了那个念头。只要他安分,还是大英的储君,朕百年之后天下就是他的,可要是他还对锦书念念不忘,那就别怪朕不念父子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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