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刚入仙道,对什么都好奇,就固执地缠着师傅问那人是谁,为什么要用这寒冷的封印锢锁他?他又被封印在了什么地方?

    起初师傅不回答,后来架不住她纠缠不休,师傅才说了那个人的名字……

    难道这座椅就是极北深寒地下那孕藏封印的至寒奇石?这黑衣人就是师傅所说的那个人?若是这样,他就是被封印在这椅上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师傅说过他的名字……若晴扶着额头,努力回想。

    “你是在想我是谁吗?若晴,你真的忘记了,我是谁?”他笑问,语气淡淡。

    若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慢慢地抬起头来。一个影子正从黑衣人的身上轻缓升起,他是人,印在高耸的殿顶上的影子,却是一只巨大的鸟,引颈展翅,傲视天地。那是……孔雀!

    若晴紧盯着那个影子,一个名字从记忆深处浮在眼前,她大叫,“你……你是孔雀……孔雀大明王菩萨!”

    “呵,把菩萨两个字收了吧。我就是孔雀明王,在血池中化生的,佛界中的恶魔。”他这样介绍自己,脸上是睥睨天地的骄傲。

    若晴无言。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历劫就历劫,经历多少妖魔鬼魅都是她的劫,她的命。可是怎么连孔雀明王也能算在她的劫难之内?

    她只是修行六百年,还不用功的卑微剑仙,而他是孔雀明王啊!直到现在,他的名字在佛界和天界仍是禁忌,从不允许被提起的禁忌。

    西方佛界本是祥和慈悲的极乐之地,众佛皆是莲花化生,普渡众生,福泽广布,降于天下万物。唯有孔雀明王,竟从赤焰血池中化生,身负天诅地咒的厉气,虽然被封为孔雀明王菩萨,却作恶无数,噬人如麻,搅得天地大乱,下界民不聊生。偏偏他法力之高,竟无人能与之匹敌,最后只有十三诸佛联手,才将他制住,打入凡间,封印在尘世的某处,天地才重现安宁祥和。

    尽管那场大战已过了近万年,但他的名字仍然是整个神界的禁忌。就像经历过的可怕梦魇,恐惧感不会因为梦醒就立刻消散。至于他被镇压在何方何界,究竟是什么强大的法器能封印他的力量。一直是个扑朔的迷,据说只有佛祖知道。

    原来传说中的恶魔竟然就是眼前人。难怪他有那样通天彻天的法力,难怪她的炽河对他毫无作用,难怪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雪云石椅上。他已经被雪云石封印近万年,却一点没有受苦受难的狼狈凄惨。他在这绝无人迹的深深地下,被天下至寒之物封印着,却仍然像位帝王,君临天下。

    若晴想起进入云涯渡时走过漫长的甬路,两边石壁上的“天罗星灯阵”。当时她就疑惑,如果这里真是妖物的巢穴,又怎会有那么隆重的敬佛灯阵?现在想来,那灯阵想必是将他封印于此时,佛祖命人布置下的,也算对得起他的身份。

    只是,这灯阵没人引发是不会亮的,自己是用脚步踏亮灯阵的第一人。那么,在从前漫长浩淼的岁月里,他就是独自一人,枯坐在无边的黑暗和寂寞里。那样至寒的雪云石,即使他法力高深可以与之相抗,但,他也会感觉寒冷吧?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一个三界中多少菩萨上仙闻之色变的魔头,若晴不恨,也不怕,甚至为他的处境而心酸。她平静问道,“那你引我至此,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啊,我引你来,是为什么?”孔雀明王低头,轻笑自问,竟像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想起来了,我引你来,就是要杀你!”他抬头,眯着眼睛看她。

    若晴一怔,这个理由她不太信,也说不通。他想杀她哪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他既能劫走炽河,为什么不在当时就要了她的命?何况,从她进了云涯渡之后,这么长时间,他杀她几百次也够了。可他一次也没有,而且还救了她两次。

    不管他是吓唬她还是真的有杀机,就这样吧。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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