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配殿里备有沙袋、挠钩、刀锯、斧凿、杠索,需要数人合力操作的木制水龙。白天黑夜都有宫城禁卫全天十二个时辰守卫。

    在毛毛出生之前,竹生曾戏称,全长宁宫里守卫最森严的宫室,不是她的寝宫,而是范伯常最心爱的书房。

    范深走进书房,就看到晨曦中竹生已经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范深的眼中,便漾起了笑意,眼尾的皱纹堆起,刻画出岁月的痕迹。

    竹生抬眸,道:“怎地不进来?看我作甚?”

    范深带着一身晨露的气息,施施然走进来,欢欣道:“与陛下许久不见,乍一重逢不胜欣喜,且容臣欣赏片刻陛下的风姿。”

    竹生白了他一眼,不去搭理他。

    范深在竹生左边下首第一席上坐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观陛下气色红润,神采照人,想来……是玩耍够了?”

    竹生道:“算是吧。”

    范深不依不饶,道:“可有趣?”

    竹生搁了笔,侧头撑腮,告诉范深:“一开始,还是有趣的。时间一长,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真是搞不懂,有些男人一生都沉迷于此不可自拔。”她道,“我原以为会更有趣的,却很快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竹生想了一会儿,道:“还是因为男女毕竟有差异吧?男人这方面,到底比女人要得多一些。”

    范深嗤道:“不过心不能静,欲不能收而已。”

    竹生侧头看着范深。

    范深是有资这样鄙视任何男人的。莹娘去后,范深再没续弦,身边连婢女都不用,贴身服侍起居的,都是男子。

    竹生若不是转生在这里,是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子的。

    她撑腮也欣赏了一会儿首相大人的风姿,道:“都是极端。纵也是极端,禁也是极端。凡是走极端的,都不好。还是当中庸一些。”

    范深诧异:“这话说得,不看陛下的脸,还以为是七老八十的耋耄老人。”

    大概是因为她的心很苍老吧。她的脸老得慢,现在看起来依然像是不到三十。但她的心历经两世,按灵魂的年纪来算,可不就是垂垂老矣?注定了她再不会拥有年轻人那种跳跃的,易被打动的心,也不会去欣赏那些说出来的要生要死,赌咒发誓。

    “我不干涉先生的私事,只是……”竹生道,“希望先生能有个伴。”

    范深深情的抚摸着面前的几案,道:“这就是我的伴啊……”

    范深从未说过要把命都给她之类的话语,但范深的确把人生中几乎全部的心血和精力都给了她。

    左尊右卑,竹生以下,左侧最上首的位置,是一国之相的位置。范深说那张几案就是他的伴,一点也不夸张。

    看竹生凝目望他,范深终于正经起来,袖起手,面露微笑:“我非是走禁之极端,而是实在……再没遇到过能让我注目不移之人。”

    简单的说,拥有过欣娘和莹娘两位与他能够灵魂契合的妻子,范伯常再看不上寻常女子。

    “还说不是极端?简直是……”竹生扶额,“骄傲至极啊!”

    范深大笑。竹生无语侧过头去。

    “总觉得,我这一生,总是遇到许多爱走极端的人啊。”她望着阳光里的尘埃,低声呢喃。

    范深跟她离得足够近,近到能够听得清她的低语。他闻言不由抬眸望去。竹生的美丽没有被时光磨去,她依然乌发如墨,肌肤在柔和的晨光中看起来外娇嫩。

    她叹息般的低语完,转过头将目光投过来。两个人的目光穿过晨光中的尘埃相接。范深的白发在这晨曦中泛着银光。

    乌发也好,银光也好,抛开了拘束着灵魂的皮囊,四目相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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