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最终都死在了暮陵剑下。

    却没有想到在不知何时,剑被人偷偷换去,以至于那睥睨天下的二公子终究挥不去那本可当场斩杀仇敌的一剑。

    长陵以为,付流景早该将这柄剑丢了,万万没有想到他能把它存留至今,甚至一度挂在自己的书房壁上。

    她荒唐的笑了一下,眸中是抑制不住的冷冽——一个人的心究竟会冰冷成什么样,才能如此毫无芥蒂地直视自己犯下种种罪过,并若无其事地一天又一天的活在这个世上?

    木门在夜风中摇曳,咿呀咿呀之声不绝于耳,就在这时,声音戛然而止,一个脚步声停在门前。

    长陵先是一愣,回过头,看到符宴归站在门边,看他将目光从她身上落在了她的剑上。

    月光幽森,照着他半边侧脸阴阳不定,长陵隔空与他对视了一眼,霎时间,只觉得世事何其讽刺,如果那一年茂竹林初遇时见到的是这副面容,她早该一刀将他了结。

    “符宴归,啊,不,”长陵哂笑一声,轻飘飘道:“应该说是付流景才对,怪我眼拙,竟然没有认出你来。”

    符宴归一手撑在门边,没有跨入,他再也不是那番波澜不惊的自若,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几度欲要开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长陵往前走了两步,道:“真不愧是我的‘知己’,知道我想杀人,就自己送人头来了。”

    “嚓”的一声,伴随着嗜血的响,剑与鞘彼此错开,露出尘封已久的寒芒——久别重逢,剑与主人却毫无生疏之感,于漆黑的夜屋中神龙摆尾般的一转,剑尖直指眼前之人,哪怕犹距三尺,剑气好似寒霜,令人望而生畏。

    符宴归没有一点儿防御或逃跑的意思,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眸色深沉:“你要杀我,我逃到哪里是逃?”

    长陵看他丝毫不愕的样子,微微有些惊讶:“你早就认出我了?”

    “武林大会时,我看到的身法。”符宴归道:“那时,我才起了疑心。”

    长陵道:“你既早有察觉,何不下手?”

    符宴归慢慢低下了头,轻声道:“长陵,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想杀你么?”

    长陵心中最后一丝冷静都消弭了。

    她道:“喔?你的意思是,你在我身上下同心蛊,是下着玩儿的?”

    “你若告诉过我你就是季子凝,哪怕一次暗示……我又怎么会伤你分毫?”符宴归沉沉一叹,抬眸,直视她,“我瞒你至深,你又何尝坦诚相对?”

    “坦诚相待”四个字好似荒诞的卷成了风,刮向她久而未痛的魂魄。

    竟不知他死到临头,还妄图遮掩曾经的不堪。

    “原来你爱我至此,肯为报仇不惜一切,”长陵语气平静道:“那你杀了我之后,怎么又不报仇了?杀死付流景心上人的人就是付流景,那你……怎么不杀他?”

    “谁说他没有?”符宴归身子往前一倾,居然不顾那剑尖又近颈一尺,“你到现在……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吗?十一年前,你跌入瀑布之中,是谁,陪你一起跳下去的?”

    长陵心头一凛,“你说什么?”

    符宴归深深地看着长陵的眼睛,说道:“那瀑布将我们冲到河岸边,我……我背着你走了一日一夜,穿过荆棘岭,攀上安陆山……这些事,你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吗?”

    这一句话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耳中,汇成一股记忆的河流,汹涌地撞击着她的心口。

    那些被她抛到九霄云外,那些以为从未发生过的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十一年前。她落入瀑流中,在令人窒息的天地中沉寂了许久,突然睁开眼,望见了一片黯淡的天色。

    她发现自己躺在伏龙河的岸边,但她五脏六腑乃至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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