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的身影,结果不见,却无意中影影绰绰看见一个高大身影,分外熟悉的感觉竟似孟屿暮,我疑惑的看着凌棠远,他瞥了我一眼,表情倒还算镇定。

    铛铛声响在小镇巷子里回荡着,他好像正在修理什么。我们再走近,才发现孟屿暮正在门口修着我和晔晔常坐的石阶门坎。

    邻居家的孩子们都一窝蜂的围着他,一个个嬉笑着伸出小手不肯离开。显然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久到那些孩子有胆子跟他闹着要糖吃,久到他身上可以穿着母亲给父亲织的灰绿色的老气毛背心,我伫足在不远处,凌棠远靠著我的背手揽住我的腰,防止情绪激动出现意外。

    就在这时母亲端水出来递给他,孟屿暮笑着接过一口气喝个干净,我正想上前叫母亲,凌棠远却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出声。

    孟屿暮笑笑把杯子还给母亲,说了句谢谢,母亲顿一下,红了眼圈又进了门,他又低头重复敲打夯实石阶的机械动作。

    他们才是一对母子,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子,哪怕还有生疏感也不能改变血缘亲近。也许母亲在他的身上还看见了昔日恋人的影子,所以孟屿暮越是客套,她越悲喜交加。

    他们没看见我们两个人,倒是有个往日熟悉的孩子跑过来举着小手喊:“姐姐,姐姐。“

    呆望他们的我忙不迭的回过神答应,从衣兜里找事先揣好的糖塞到孩子手里,拍拍他的脑袋,孟屿暮此时抬起头,看见我们微微笑笑,随后低下头继续敲着手下的石阶,铛铛的声音传过了街道,也一下一下传到了父亲的那边。

    我回过头又望了望那个红漆斑驳的大门,又看了看孟屿暮修缮好的自家门口,干净整洁,对应明显。我在那扇斑驳门下枯坐等待一千块钱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如今不过大半年时间,竟又变了天地。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在为母亲或者是我回击曾经的痛苦。

    凌棠远牵着我的手往前走,而后迈步进入家门,经过孟屿暮身边时,凌棠远斜了他一眼:“还以为你准备躲一辈子呢!“

    孟屿暮手中的锤子停了停,低头说:“我母亲说,三代恩怨换一代平安,没什么对错。”

    凌棠远扬了嘴角,再不问他,只是扭头跟我笑说:“看来陪你生宝宝的人又多一个,你还是先教好宝宝把这么多亲戚都认清吧!”

    母亲因我和凌棠远的到来欣喜万分,前后不停的连忙张罗买菜做饭,因为过年时大家都不在,说是今天人全要补个年。我帮母亲择菜,她则在灶台旁切切炒炒,我发现她总会忐忑瞄瞄凌棠远,再意味深长的瞥瞥我。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凌棠远,也是我第一次在身份改变后称呼她,想她的心中必藏了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出,无奈又碍于人多不方便细说。

    “妈,晔晔呢?”我假装没留神她的异样,若无其事的问。

    母亲似乎早就预料我会问到随口回答:“一早就去房后了,现在还没回来。晔晔这孩子好像从屿暮回来以后就不太开心,总是闷闷不乐的。”

    我明白母亲的意思,拍拍衣服说:“没事,我去找他。”母亲在背后叹口气:“你们这一辈的关系太乱了,他可能接受不了。”

    我垂了眼帘,扫了眼不远处沉默坐着的凌棠远和孟屿暮,转身走开。

    也许,他们兄弟也有自己要说的话,而我也需要去看看我曾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