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夷光剜一眼符骥,本来他问最合适,人家求的是他,可他装死,那么只能他们上了,倒叫人家看了出来,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说的时候不说。

    与椅子缠缠绵绵的符骥茫然,干他什么事,不服输地瞪回去,顺便拆台,“你要找的陆尚书就是他们爹。”

    楚玉簪和崔婶齐齐一惊,崔婶几乎喜极而泣,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一回。

    崔婶生怕他们不信,忙忙道,“我们有信物还有书信,就在客栈,这就去拿来。”

    楚玉簪的心情就比崔婶复杂多了,她呆了一会儿,等她回神,崔婶已经跟着人回客栈取东西去了。

    这身份一说开,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符骥觉得没劲,合着就是外室女找爹的戏码,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旧事,遂站了起来,“我走了。”

    陆夷光看他一眼,凉凉道,“慢走不送。”

    符骥唰得扭过头,“你想送我还不想要,我怕你一脚把我踹下去。”

    “你心里有数就好。”陆夷光假假一笑。

    符骥扬了扬下巴,大摇大摆离开。

    陆夷光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二货缺心眼,骂完了,扭脸看着紧绷不安的楚玉簪。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英雄救美会救到疑似堂姐妹,当真是比话本子还曲折离奇。

    纵然万分好奇二叔和楚玉簪她娘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情,然作为晚辈,真不好刨根究底,还有揭人伤疤之嫌,可不说话又尴尬,陆夷光想了想,“你今年多大了?”

    楚玉簪,“我是靖隆十八年七月出生。”

    陆夷光恍惚记得二叔十几年前是在江南待过,“那比我们大一岁。”

    楚玉簪咬了咬下唇,“不是有意打扰,只是边关远险,我和崔婶一介弱质女流实在不敢冒险,只能厚颜求助尚书大人。”如果陆尚书这边行不通,她们只能再想办法前往大同。

    陆夷光理解地点点头,虽然不是乱世,但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老妪行走在外,危机重重。这一老一弱能平平安安从梁溪走到承德都是烧了高香,今天要不是遇上他们,八成走不出承德这地。

    “梁溪离太湖不远,你们没去太湖找过族里?”陆见游忽问,陆家大多族人定居在太湖。

    楚玉簪静默了一瞬,“外祖父托人去过,被当做骗子赶了出来。”

    她苦笑了下,“可自外祖父去世,我再无一个近亲,家中薄有资产,族人为了侵占外祖父留下的产业,强行过继嗣子,还想把我胡乱嫁出去,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偷偷带着崔婶逃了出来,寻他庇护。”

    家乡梁溪不能待,异地他乡,她一个略有家资还算有几分姿色偏偏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子,想安身立命太难了。就像今天一样,一不小心就落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这回是她运气好,可下一回未必有这份运气。

    寥寥几语,倒叫人唏嘘。

    片刻后,崔婶拿着东西回来了,是一只陆衍送给楚玉簪娘的翡翠玉镯,不过现在已经碎成两段,上好的玻璃种,若是完整价值不菲,但是再贵它也就是个贵一点的普通镯子而已,并无特殊之处。差不多的玉镯,陆夷光首饰盒里能找十只八只出来。

    只拿着这么一个玉镯找上门,怪不得族人不以为然了。

    陆夷光,“……没有我二叔留下的书画这类的东西吗?”

    崔婶瞪大眼,面皮涨红了,“这个不行吗?陆衍他送给我家姑娘的,他肯定认的。”

    陆夷光发现崔婶提起二叔时,都是直呼其名,并且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劲。

    相较于崔婶的激动,楚玉簪颇为平静,“原本有些书信字画,不过都被我娘一把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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