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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大队叫你干什么?”杨光爬在窗外喊。看着爷爷走出屋子,他跟在屁后。

    爷俩一前一后进了大队大院。长方形的大院套东侧开门,前院排房九间,后院排房十间东侧一间茅房。大队部位于前排房西头,外屋北墙东面是大灶,西面是碗橱菜墩大水缸。西屋一间房,铁栅栏窗、铁栅栏门、大锁头,是村子的武器库。东屋是三间的大筒子屋,与个人家的布局相反,火炕贴北墙。屋地贴东墙是三个木制立柜,这立柜是鲍常青家的,立柜前对放两张三屉的办公桌,配套两把高背椅子,贴南窗下有一排四腿的长木凳。北墙的正中是三张伟人的头像,周围见缝插针地贴满奖状,陈旧的镶有玻璃镜框,越新的摆放越随便,西面屋门两侧挂满锦旗,长的、扁的、三角的形状齐全。屋内的布置多年没有大的变化,变化最大的是年年增加的锦旗奖状。办公桌上有一部黑色摇把电话机,窗户上吊着比苞米棒子还粗的两节绿皮大电池。打电话先摇摇把,喊声老远都能听到:“喂!喂!请接松树岭村!不对,是,松——树——岭!”同老毛喊话一样,费死那个劲。

    “啊——,六弟,”今天的称呼都变了,“采石场接连出事,大队有再多的底垫儿也不够赔的。就是不出事,石头这样子采法,块块石头要炸,炸药也炸穷大队,不想新办法只能停工。”狄支书在等杨老爷子的话,“是啊,现在的石场,距离大坝近,当初选这地方就是图方便。其实石头不好,砌大坝没问题,其它的用处不大。运输方便,少放炮,石头质量好,这些全考虑进去,选个新石场。”杨大鹏插话,“说,谁都会。”这小舅子的儿子说话向来不中听。“啊——,六弟,你肯定心里有谱,说说吧。”“没你说的那么容易,我要找找看。”狄支书把自己的烟口袋递过去:“啊——,尝尝关东烟。”杨老爷子装了一锅,燃着深吸一口:“就是你家院子里的货,死猫烂狗呕点好粪催催,还关东关西的。”“啊——哈哈,我蒙了不少的人,送你两把。你需要几个人?”“我呀,老哥几个一起去,说个话方便,干活顺撇子,和别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啊——,都依你。”

    走出大队的大门,杨老爷子对孙子发话:“孙子,去你几位爷爷家,说我有请,大队有事情要办,大伙凑一块商量商量。”杨光心里清楚爷爷说的都是谁,几位爷爷中不含狄支书,因为爷爷告诫过他叫狄支书大爷爷,不让他称呼五爷爷,他自己也从不称呼五哥都喊支书或者老狄。等杨光同杂树沟沟口的李荣爷爷一同进屋时,屋子里已经是一炕的爷爷。鲍常青、杨明伟、段显祖嘴里都叼着烟袋。

    屁股还没坐稳,李天骄风风火火地跑进屋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爷爷,不好了。天俊扎进粥盆里,脸烫了,爸爸让我叫你快回去。”李天骄在哭。“刚才,我在后院运土,来的时候,不是你奶奶看着吗?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会儿工夫。”杨老爷子赶忙说:“七弟,快回家。”又对炕上的几位说:“三位哥哥,走,一起看看去。”几个人忙三叠四穿鞋出门,街上很多人在向沟口跑。

    李家的院子东墙是土坎,土坎被镐头年年东垦,土坎高过房顶。西面是一人高的石头墙。墙外是荆条,荆条有饭碗口粗,已经长成树,七盘八绕的根须紧紧把住脚下的石坝,共同抵抗来自北山的洪水。南院大门的西侧与西院墙相连,只有院子的西南角永恒不变,建有猪圈、鸡架、狗窝和兔子笼,东侧因为土坎东移始终有临时的部分。后院开放,靠近五间正房的树木高大,向北延伸树龄逐渐变年轻,最北边是新栽的梨树苗,一家人的辛苦成就了一片后院果园。这户人家是村子向东北角伸出的一只犄角,让主人近沟靠山擦边溜沿的原因是有永远向北向东扩展的空间,还有鸡兔散养的环境,因为天然的食物足性,这户人家豢养的动物最齐全:猪狗猫兔鹅鸭鸡。

    春天,红的是杏花,粉的是桃花,浅绿的是李子花,白里透青的是梨花;西侧是冰水消融的涓涓细流,门前是如丝的绿柳。夏天,树荫如盖,树丛下凉爽宜人,高高搭起凉铺,禽畜人同乐。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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