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层围成一圈的黄豆像矮墙,新开垦的生土中种的地瓜下了蛋,尽管个不大都好吃特绵特甜,没结果的果树下的花生粒粒似珠,本地不是花生产区,有花生吃的李家孩子很自豪。大自然赏赐的阳光,被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层层利用。窜门子蹲墙根儿侃大山这些农人的喜好,李家人没有,日复一日地在果园中劳作,乐此不疲,一座果园有着全家人的甜蜜梦想。

    今年的春天,李家丢了只大母鸡,孵过小鸡的母鸡俗称老抱子。他家的鸡一二天不回家很正常,可是这次不见鸡影有十天了。李家全员出动,由野外找到社员家里。末了,李老太太断定:“就是两伙熊孩子干的,一定是把我的老抱子裹上黄泥放火里烧着吃了。”说完唯一的一只眼睛里流出热泪来。杨光和江宏伟第一次合作,来到李家大门外,对着院子里高呼:“偷杏、偷桃、偷梨、偷李子、偷大萝卜,我们绝不会偷鸡摸狗。”身后是一群土猴,一起喊:“对,我们绝不会偷鸡摸狗。”同样是两根腿,李家的人不如李家的鸡,十多天后,老抱子省亲,带回一窝小鸡仔。院子里,老抱子咯咯咯,鸡雏唧唧唧,李老太太嘻嘻嘻。李荣数数数,“一、二•••九。好老抱子,领回来九只小鸡仔。”李荣对老伴儿说:“老哙,咱们冤枉孩子们了。”

    不过李家的杏值得冒险一偷,小银白杏,个不大,从内往外熟,由绿变白,白中泛青,银白名如其色,杏中的极品,超好吃。杏树高大,树冠似伞荫蔽半幢房屋。树站在正房的后门口,从偷的角度来看,位置不好。最恶的看守是狗,村子里三只狗之一,少见人的狗和离群的人一样,乱咬,这只狗活着就是为了看护这棵杏树。因为这只狗,土猴们趴在沟西沿,这里地势高,俯视李家一览无余,太多的结果是伸长脖子吞下哈喇子。今年杏熟,沟沿趴了一个小时后,发现狗不在,大概是去找母狗,只有这理由李家人管不住它。手心手背之后,倒霉的段兴国打先锋,他谨慎地绕过北头还没来得及加高的矮墙,就是爬到树底下的,侧身向大家招手,这等于吹响冲锋号,贼们蝗虫般漫过矮墙,刚接近杏树,停住脚全傻眼,树底下站着段兴国,一只手自树中下探,薅住段兴国耳朵的高度正合适,段兴国脚跟离地,脸歪向一侧,嘴丫子咧到耳根子,“哎,哎,哎呦!”爹死娘嫁人各人顾个人,跑吧,谁还有心思管段兴国。

    “我脚踩上大树杈,一抬头,一只眼睛盯着我鼻子,一只干巴爪子拧住我左耳朵,李老太太在树上!想不到啊,光注意后屋门了。”被赶出果园的段兴国对贼们说。大家忙围拢过来看,“哎呦,耳朵都快秃噜皮啦。”不说还好,大家七嘴八舌一说,他上手揉耳朵越揉越疼,“那干巴爪子真有劲,比老鹰爪子还硬,能扣进你肉里。”段兴国嘴里像强塞进八个苦瓜,耳朵不敢揉嘴丫子使劲咧:“树杈上卡块木板,她竟然骑在上面。吓鼻屎我了。”杨光回家描述给爷爷听,杨老爷子不信,“那大岁数还上树,你孩子说话没边没沿的。”杨光无可奈何得蹲到地上,手拍地说:“哎呀!爷爷你咋就不信呢。”“不信,她能上树不成了老猴精。”

    独眼老女人是李家的挡箭牌。李家果园北扩,直接敌人就是原土地上的土著——刺槐树,树遭遇李荣,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树与树的区别是死法的不同。树的干尸戳在新垦的土地中,那是故意留给杨大鹏看的。“借口,什么都是借口。故意损毁国家财产。”杨大鹏问罪李家。出来领罪的是李老太太和她的狗。“大孙子,我没动树一手指头,这块地不养树,你看我家栽的小梨树刚死。”她手摸干巴梨树苗盯着民兵连长说。“汪,汪汪”狗在狂吠,人、狗四目相仇,各忠其主。稀疏的白发,仰看她的脸上有深陷的左眼坑,有眼无珠,驼背的老人矮到杨大鹏胸下。看来能挡住果园北扩的只有巨石和沟壑,杨大鹏做出的一切,只不过是树尸迟入灶膛,还有减缓果园北爬的速度。一只狗,追到只刺猬,知道逃不脱,刺猬索性不动,就地蜷成团,面对刺球,狗无处下口。当狗放弃时,刺猬又开始移动,狗狂吠着再追,又是前面的场景再现。如此反复几次,把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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