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开挖黄土,在那里,准备建设新的家园。旧工作没有丢弃,还帮助侍弄果园,在他心中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尽心尽力。分家的字据没有麻烦杨老爷子执笔,赵校长使钢笔用简体字写就,从此,杨老爷子毛笔繁体字的文书退出村子的舞台,就像东院的老娘婆退出接生的舞台一样,区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天地间永恒不变的道理。”杨老爷子的说法,田宝坤不赞同,“李天俊被烫,与大舅叫走李荣能有个屁关系,他李成杰也太无赖。李荣在家里时人都去后院啃土,再说男人看孩子,那是日头从西边出来,公鸡下蛋,猴长犄角。”杨老爷子回答:“没什么奇怪的,历朝历代,家家户户,人不会自己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反思自己的错,都是找个理由,找个替身,开脱自己的责任。三国里,曹操杀杨修杀吕布奢,就是人性的活灵活现,都是一场场的戏换个景重演。”

    杨光心里闪现一丝不安,自己将要失去一位朋友,自己的阵营会出现一个叛徒,叛变到江宏伟的队伍里,叛徒往往是穷凶极恶的,祸害无穷。

    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但是失去一位玩伴。李天骄被限制在家里,不再与同学满街乱跑,放学后就躲进自家的花果山。弟弟的新近不幸,大妹妹的久远夭折,如今,使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庭的希冀系于一身,不会再让他有任何闪失,不会让他靠近险境半步,天骄变成天娇。打击会给这个家族带来什么,没有人能够预料。前面的先锋官是李成杰,后面的统帅是媳妇李秀云,征战开始,这个队伍勇不可挡。

    李家出个光棍腿子李二,大女儿夭折,又添个李天俊,李成杰夫妇坚信哪里存在毛病。不敢示人,偷偷摸摸求助阴阳先生帮助破解。先生说:大门正对屋门,就改大门。先生说:院子前不载杨后不养柳,就把门前成片大杨树砍倒,正好弟弟盖新房要用,仨瓜俩枣贱钱卖掉。先生说:祖坟风水不好,就准备把田地里的祖宗请上北山。

    新选定的阴宅距离高万田新房场太近,死人要和活人做邻居,如果李家的坟地迁成功,那么高家人站在自己的后院抬头就看见坟包,前院中扭头见坟头,院子屋子都能闻到烧纸味。一个苦难家庭的悔恨撞上另一个苦难家庭的埋怨。

    知道消息的晚上,高万田和老伴钟凤来到杨家。对杨老爷子说:“大爷,求你个人情。和李荣说说,把他家坟茔地换个地方,这阴宅、阳宅都分不清楚,他们不当回事,我心里膈应。”“哎——呀,我的事你多少也能听到点,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听说一点点。庙破僧丑看的是佛爷面,好歹李荣你们一个头磕在地上,大爷你和李荣给我说句话,你就把死马当活马医。”“不是大爷不给你面子,你想想李荣敢和儿子过话吗?”“没办法了,才来求大爷。不瞒您,我白天和李成杰刚干过架,我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吗!”杨老爷子沉思片刻说:“找个合适的人说新选的阴宅有点小问题,这点小问题就像给拉磨的驴罩上蒙眼,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挪地方。”这话一出口钟凤走到炕沿根,双眼直勾勾看人说:“求求大爷,行行好吧,帮帮忙吧,我给您下跪磕头啦。”双手扶着光滑的木炕沿边说边缓慢向下坠,杨老爷子慌了,“锦兰,快来,拦住她!”杨锦兰过去伸手,她人打提溜不起身,女人个子不高,估计跪下后头顶与炕面一平。杨老爷子说:“高万田,你整的这叫哪门子事。”高万田抬腿照准媳妇屁股就是一脚,“吭哧”一声钝响,就像硬头皮鞋狠踢米袋子留下一个凹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死婆子,净整些操狗的格式,滚!”“行了!高万田其实你不用找我,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直接找阴阳先生摆平。方法用文的用武的你自己掂量办,我什么都没说过,没人给你出过主意,起来走人。”就要跪地下的女人停住,没反应。高万田照她屁股又是一脚,不比前一脚轻,“走!”钟凤连滚带爬出屋门,待俩人消失大门外,一直没吭声的田宝坤说:“钟凤去年喝卤水让段兽医灌了一肚子豆浆,没死成精神有点不正常。”杨老爷子鼻子哼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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