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土坎直上直下的,大雨小雨土都往下坍,随后土被收走。还对我说掉下的土砸了他家的庄稼苗,来个恶人先告状。哎!”“红琴,我南湾子的大长垄,挨着老王家,播种的时候他扶犁,犁把往里斜,犁铧外拐往里啃土,去年不明显,今年占我半拉半,两家挨着的垄沟下不去锄头,年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今年收完秋我就换地,用好地换孬地,惹不起我躲得起,吃亏图个心里清净。”

    愿意换地的人姓杨,巧了,和姓王的是亲哥俩,杨弟过继给没儿没女的姑姑,改姓杨。两家还住在隔壁,东院的王哥与西院的杨弟清楚彼此的血缘关系。换地前两家的关系还过得去,换地后哥俩就没整到一块去。王哥挤垄沟子拱地头子的老毛病不改,杨弟老婆是成手的庄稼人,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着王哥的面一锄头搂过来,把对方的秧苗土里的根部划伤,伤得恰到好处,不死不活的,伤的时候无察觉,察觉生长迟缓的时侯伤口早愈合,想打架又找不出借口来,王哥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吃了亏,老婆的骂声还不断,“孬种,没卵籽的货!”王八钻进灶火坑——憋气带窝火,生闷气搜肠刮肚想歪点子。王哥有了主意,给大女儿二女儿改名字,一个叫唻呔一个叫狼。专门在杨家有人的时候,王哥把唻呔、狼的呼喊声送过西墙头。杨就是羊,这是要活吃了我们。悟明白的杨弟立刻反击,给三儿子起个名字叫三炮手,敢过来轰死你唻呔狼,东院一喊:“唻呔狼抓羊哇!”西院就跟音喊:“三炮手轰死那张三!”这是要开炮打死我们,这可不行,东院憋了三天,给小儿子起个名子叫闭火,想开炮把火给你闭上,让你打不响成臭弹。你闭火,我炮不用了,杨弟给二儿子起个名字叫炸子,闭了炮火,唻呔狼敢来,炸子炸烂你们,我还有大儿子做预备队,你家三个孩子都用完,看你还有什么高招儿。

    坡地跑水漏肥,农民对待这样土地的态度是:有就比没有强。坡地接壤山根的部分更贫瘠,分到这块地的人难有欢喜,段海波分到反而高兴,整片的山坡可以任意开垦,连着自己土地的荒山理所应当属于自己,别人眼中的破烂却成他眼中的宝贝,用地的数量多来弥补亩产低的不足。驴的重要性增强,村里增多的驴得到主人的待遇都不薄,兽医的前景看好,因为自己嗜酒的缘故,村里人宁可外请兽医也不劳驾他,连小鸡的防疫也不麻烦他。这使他把精力都倾注进土地中,带着塑料酒桶扛着镐头,酒一口一口地喝,地一镐一镐地刨,竟然开垦出村里单片最大的开荒地,这块地还是开荒地中最肥沃的。就是这一块土地彻底转变了他在人们心中的酒鬼形象,活能干酒能喝这人不是一无是处,内心里审视他的标准自然而然地降低,修枝的疤瘌不影响树生长,酒照喝活照干,两不耽误。

    开犁、定苗、锄禾、封垄、洒农药、秋收这些重要的农时不能耽误。时间不足可以挤,觉少睡活就自然多干,何况这开荒是在抢土地,抢土地就是抢自己的时间,人力充足的人家,开荒是家庭的首要大事,分得的地今年不种还是自己的,荒地不抓紧开垦明天说不定就有主人。开荒地有个好处,土地永远归自己,不算亩数不缴任何费用,关键是能多多产粮食,诱惑致人发狂。土地归自己耕种,各家各户的柴禾都够烧,没人为灶火坑的饥饱而偷柴,可是村里与村民的冲突根源还是树,村民开荒毁林。沟口李家的果园仿佛一夜之间被恢复,人更大胆园子面积更大。开荒,村里人像一群猪,逮哪拱哪,有点利用价值的地儿都长满庄稼。土地是人们心中的一道彩虹。

    卖花丝线变成了卖尼龙线,绣花针换成了兽用的注射器针头,用长头发穿引尼龙线,白的确良布底用花绷子绷紧,描摹底图,用针头撴。撴的速度比绣的快,双面的图案,毛茸茸的动物、鲜艳的花草好可爱。柳城纤维厂的尼龙成了抢手货,大团倒小团,批发给小贩,松树岭的小东沟做成大规模,因为柳城纤维厂的销售科科长是小东沟人,尼龙线不是有钱就有货。鲍庆新七拐八绕的和这科长搭上线,把缝纫机改装,雇佣十几个人昼夜不停地干。寒暑假,民办老师也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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