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属实,县局专门召开会议,随后公开了处理的结果:张春的转正无效,立刻辞退。杨校长给予警告处分,停聘高职,责令做出书面检查。告状的老师来找杨校长,“张春占的名额,应该从新分配。”“县里有指示,褚老师清楚这事,褚老师你来!”杨校长对走廊里的人说:“你给胡老师解释解释。”“县里把名额收回了。”他没说作废说收回,告状的人如噎在喉,两眼发红,“这是故意整我,上下串通一气合伙整我,我要上告!”不久,中心小学教导主任来找杨校长,“胡老师的师德有问题,言论上对党对社会颇多怨言,很长时间了,最近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影响恶劣,证据确凿,建议辞退。”“这名老师刚告完我的状,我不便于出面解决,请褚副校长、李校长会同乡里尽快处理。”
村里黑板报上的标语又更新:热烈庆祝柳城县摘掉‘贫困县’的帽子。字头依旧画了一弧彩虹。
以前,民办教师开不开支;现在,公办教师也开不满支,每月给个定额,其余的都欠着。乡干部包片进村,收提留款弄得村里鸡飞上树狗跳墙。杨校长每天上班直奔学校,多年养成的习惯被迫改变,变成从家里出来直奔乡政府。主要领导躲了出去就找相关的领导,磨破嘴皮子耗费耐心就是天天拜领导,为了全乡百十号小学教师的工资拜乡领导拨钱。新来的书记建议杨校长去县局争取争取,到了县局,局里回复更痛快,“局里的预算没有本单位编外的额度,你们的工资原则上乡里必须全额解决,不然你去县财政争取争取,去省里也是条路。”“还不如让我直接去国家财政部。”“我看你还是找乡里。”这就是在撵兔子,追到兔子趴下不动为止。杨校长下定决心,天天上午去乡里,下午去学校,把管理工作从新分配,自己集中精力要钱。说出的话越来越不讲究,有的时候领导冷锅贴饼子——蔫遛,剩下杨校长和中学的张校长,一个说一个听,都是目标性的错误。毕竟是老资格,乡书记舍个大脸,“杨校长,我也难啊。这样子,一个月给你们增加二百五。”这二百五简直是杯水车薪,努力总算有点收获,再接再励,还是老法子。书记、乡长烦透他了,一概避而不见。乡政府的大院,说小不小,说大还真不大,就四排平房,愣不知道那么大的官藏哪了。“整天嚎丧尊师重教,还法定个节日,就这样子尊这样子重,别养那台桑塔纳,把乡里人员的工资停了先给老师发。”原来的赵校长现在的赵秘书拉走杨校长,僻静处说杨校长,“老同学,快消停消停吧。乡里人员的工资也开不全,给你涨二百五不错了。”“这点钱对付中心校的五个人都不够。”“你以为这二百五是给全体老师的,怪不得你不依不饶,还停乡里全给你们,你想什么哪?这就是给你们五个人的,回去别声张,肉烂在锅里打欠条别做表。”“各小学的校长不饶我啊。”“县里新调整的工资都欠着,都如此,你是主要领导不少你的得了,大堆大块不是你能解决了的,唯一的办法是大声嚷嚷,高喊:‘一定要解决。’干打雷别下雨,话一定要说得动听,必要时哭上一鼻子。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一定要给人希望。”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杨校长受不了,“谁有能力解决工资的事,我让贤!”杨校长提拔的学生耐心等待着,一听这话欣喜若狂发重誓接过重任,杨校长提前退位,级别太低没有退二线的资格,办公室里保留一张桌,人爱来不来,人们尊称他老校长。还别说接下来的几个月工资全额发放,真心要夸奖接班人几句,话还没出口,很多老教师找上门,“老校长,还不如你那时候发的多。这真是黄鼠狼下豆鼠子——一代不如一代。”老校长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火,当面责问褚校长,“你就给我一个人发全额啊,原来这就是你的办法啊。”褚校长看着他呲咪呲咪地干笑就是不回话。把老校长气个七荤八素,“我才明白,不管用什么招儿,你当上官就行。”杨光对父亲说:“不错啊,很尊敬你的。”“你说话的神情怎么跟姓褚的一个德行。”“爸,别生气。你都没办法,别妄想他能上天入地。”“钱!我看都是钱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