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妙音心里清楚柳城市长怵她,山下的土包子不怕她。她得到住持的位子,下一步是谋取这片山坡。侵占村里的土地,虽说庙比官有优势,但这样想无所谓,要是来真格的,真动这山上的一寸土地,山下村里的一群生葫芦头敢扒了她。可喜的是土包子们还没进化到惟利是图的阶段,鲍庆忠摔面子还好使,她需要惟命是从的鲍庆忠,短了这个人或者把他逼成对立面,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山沟沟里,天大的师也玩不转。反正他为的是一点钱,这对于她来说是九牛一毛,庙周围的树和果在她眼中一文不值,要的是土地。虽然自信有摆平生葫芦头的本事,但那样耗费精力、成本还高,创造双赢的局面,利用现成的“村奸”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是上上之策。不论何时何地,内外勾结总是首选,这是最快捷、最廉价、最保险的成功手段。
国家要这块土地,刚会迈步的小村民敢叫哇哇。村民要这块土地,村里、乡里整你拉稀。庙上的佛要这块土地,不需要点头同意,没有规划,没有地契,没有房契,佛通官民、黑白四道。这要是动迁,比如建个飞机场什么的,土地仍是村里的,地上物是僧的,那可就值老鼻子钱了。要是不动迁,这就是个银行:中国人民僧行。
政策对路,事事顺利。聚会寺小有规模,整个山坡都成庙产,拆除围墙,栽树圈地,初具规模的庙域共分三层。底层是停车场,东边界外是小虎的新住房,西面是上下两丘水泥罩面的坟墓,青砖铺地青砖围墙,上首的墓碑:满相和尚之墓。下首的墓碑:本清和尚之墓。两墓下面空着一块很大的空场。正中间是九级台阶,台阶东侧的墙上有铜牌黑字,上汉文下蒙文:聚慧寺。中层的东面是“聚慧悔堂”,西面是“念佛堂”,正中又是九级台阶。杨光问打扫院落的中年女居士:“这满相、本清是谁?”“都是原来的住持。”“记得小的时候有个九爷,有个四叟。”“就是她们,九爷法号满相,四叟法号本清。”“静心也做过住持的。”“她不是佛门中人,是个假货。”杨光笑一笑对旁边的人说:“看清楚没,啥都有假的。”
庙的主体建筑居顶层,上来台阶就是两棵古柏夹道,披红挂黄的,有香烛有供品的。不久前还有三棵柏树,一夜之间,一棵大柏树连根被盗,这是两棵树干拧劲长成麻花的大树。鲍庆忠心痛又不解,“不成材的老树,烧火都费死劲,偷这干嘛?”江宏伟眯着一条缝的小眼笑,“山榆充橡木,枣木充红木,谁知道这上百年的柏树连根带稍进了哪家根雕工作室、仿古家具店。”村民坚信丢失的古柏与新住持有关联。越过露天的大肚弥勒佛,来到六角玲珑塔前,田春利说:“这铸铁的三截塔是鲍庆新捐的,上面还铸有他一家人的名字,连刚会爬的都留名。”后面是一排的大殿,自东向西:大雄宝殿,地藏殿,千手千眼观音殿,伽蓝殿,药师殿,华严三圣殿。大殿的窗台上摆满瓷像:财神,送子娘娘,药王•••大殿的夹空是小庙:山神,土地,常仙,狐仙,黄仙。“这可真热闹哈,跟大会主席台似的。”江宏德解释说:“都是捐建的,谁捐的都想露把脸,殿堂靠后就是捐钱的本人缩后都不满意,全高兴这不站成一排了。”“都是什么人捐的?”二尕笑一笑,“有留名的,有光板的。穷信佛的靠虔,富信佛的靠钱。佛很公平,来者不拒。”“也拒绝不了。”“大哥,别打岔。富信佛的非官既商,神秘人物来的时候还封庙哪,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妙音有这么大的能耐,离山窎远的跑这儿来瞎折腾啥?”杨光认真地回答:“这你就不懂了吧。庙庙繁荣,毕竟多是男僧的天下,城市附近的庙都被男大师把持,像廿家子这样的商业庙又轻易渗透不进去。得点道行的都讲究有自己的道场,宁做鸡头不当凤尾,就是妙音来的原因。”
杨光进入伽蓝殿,拍一拍红脸关公的后背,发出空空的响声,“这神像是什么做的?”“铁皮的,表层漆是汽车喷漆工艺。”杨光看着江宏德,“高科技的空心铁皮大佛。”一使劲拍痛手掌,声响如钟。“大哥,信与不信,在这地方都不可乱说话。”“春利,信仰就是盼小、望小、带小、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