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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院子人堆在一起,外村的人多本村的人少。二表哥杂在人群中,铁青着脸,不言不语。鲍三爷要外出,被多人出手拦住,“我堂哥烧五七,我都没到坟前,你们太过分了!”一群人高声乱嚷:“交出你儿子,大家都自由。”“我不知道他在哪,我总不能乱说吧。”“你不知道?谁信?你们父子都是无赖。”“大伙认为鲍庆强违法,去找警察,抓他。他是我儿子,儿大不由爷,我也想给他几个大耳刮子。”“鲍三儿,警察不温不火的,信用社一个双开轰跑一个替罪羊。我们找你,你又推,一问三不知,来个神仙怪不得。都把门前的雪扬给别人,这是在撵兔子!”“对!别装了,是几个大耳刮子的事吗?自己的刀永远消不了自己的把。你们父子都是无赖!”当初大骂狄支书无赖的时侯,绝没想到,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无赖会冠上他鲍氏父子的头。

    一句话惹怒鲍庆壮,挑眉瞪眼地嚷:“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让你们进院。钱是乡信用社、矿上老板、南矿镇政府搞光的,跟我爸爸有屌关系,别蹬鼻子上脸。”“啊!你一句话把鲍庆强摘巴干净,我们的钱是亲手交给他的,我们就找你大哥!找你们老鲍家!”人群骚动,有人大喊:“他家有啥拿啥,干了!”闻声唯恐落后,人群涌向屋门。

    “敢!谁敢!”随着话音,屋里窜出一人,横在门口,一只胳膊的段兴国拎着一个空啤酒瓶子,嘴角噙着根烟卷,大光头。这无赖给农民企业家当打手,频繁罚款的交警被他一啤酒瓶子削头上,碎瓶子打得警头血葫芦似的进了医院,打人的段兴国被老板放走。三个月后被打的交警同副市长、公安局副局长、农民企业家的一桌菜、一顿酒、一笔钱,段兴国就安全了。这柳城的事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段兴国就是一枚蒺藜狗子,有毒的硬刺被鲍家利用,虽然被人掰掉一根刺,仍然能扎人,撂到哪扎到哪。眨眼的工夫,鲍庆壮也拎起啤酒瓶子,一手一只,三只啤酒瓶子对阵二十多人。

    鲍庆强化妆偷偷进村,被两个人发现,二人藏着心眼儿,“逮住他,人多等于菜里撒盐,就是个咸味。就咱们俩,他手里的钱不多也够赔我们的。”人还没溜进家门就被二人拦住了,闻声的鲍庆壮冲出来横着了中间,“咱们石砬子板上脑袋砸杏核,我先躺下你们砸,砸不死我,我就砸死你们。”

    小学把四合院扒倒,建了一排檩木的房子,六个教室,一个办公室,一个值班室。还好四合院毁了,不然落实政策,院子难保,翻l老账,鲍地主后人肯定收回四合院,小学还得搬家。学校的院墙套起来,打了口机井,操场地面硬化,篮球架子立起来,水泥的乒乓球台子建好,图书馆贴在办公室的整面墙上,值班室里有了电视机。分来一名老师,第一名外来的公办老师,一师的毕业生,新老师是本乡人,家离村里小学十五里路,侯老师住在学校。鲍三爷的独生女鲍庆丽初中毕业闲在家里,十九岁的高个丽人,在学校里身后跟一群苍蝇似的追求者,她也精通自选课——谈恋爱。现在专长派上了用场,鲍家把侯老师当成金龟婿,能用的饵都变着法儿喂。天天粘住侯老师,吃、穿、用全包圆儿。一纸怀孕报告,催得结婚证。鲍庆强已经搬进城里买了楼房,村里的房子空着,侯老师花二万买来成了家。婚后打架比吃饭多,那张怀孕报告也是假的,勉强维持一年,开闹离婚。侯老师调离了小学,对妻子说:“我净身出,房子留给你。”鲍庆丽说:“你净想美事,房子就是我的,五万青春损失,一分不能少。”侯家不认账,鲍三爷召集家族勇丁,二十多人要杀奔侯家。鲍庆壮一根腿踹着大门垛颤着,人卡在门中央,拦住一群的叔叔、哥哥、弟弟、侄子,“杀鸡焉用宰牛刀,我一只豹就能摆平一群猴。谁去,别怪我翻脸,管你妈的是谁。”大哥鲍庆强进了信用社,弟弟鲍庆营进了信用社,自己窝在家里,非农业户口,地无一垄,鲍庆壮恨,对爸爸说:“你指着我养老,你做青天白日梦吧。”一家人赖在爸爸这儿,白吃白喝还觜巴啷叽的,鲍三拿他没办法。鲍庆壮骑上摩托一溜烟儿不见了,下午,脖子上吊着一捆钱,就在胸前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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