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觉得自己的喉咙缩紧了。他用手指紧紧抓住生物舱的边角,嘴唇微微颤动着,说:“再见到你真好。”
北川晴明眯起眼睛,往周围看了看。随后她微微皱起眉,眼神下移。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闻到了屋子里焦灼的味道。她更看到周围的一片狼藉与李真脸上的神色。
因而她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并且意识到……
这里不是菲律宾。
也不是那间屋子。
她听到李真轻轻的叹息。
“小北。现在是2020年了。”
……
……
当最后一滴水从屋顶落下的时候,北川晴明听完了一段很长很不可思议的故事。
她直直地看着李真,用梦呓似的声音问:“那么,现在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是的。很乱。”李真说。
“我们……也用不着怕类种了?”她又问。
李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可以这样想。”
两个人在深沉的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北川晴明说:“你……是怎么救的我?”
隔了很久李真才轻声道:“我给了你一些东西。”
北川晴明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对方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就如她明知李真在刚才的那些叙述中就对自己隐瞒了许多。但好奇心促使她依旧追问下去:“能对我说说么?我想知道……你到底为我牺牲了什么。”
她的语气委婉,但意志无疑是坚定的。李真听得出话语当中的那种坚定。
一种歉疚的情绪让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而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乐于同一个什么人分享那个秘密的——从潜意识里。
于是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低声道:“我和那东西交流过了。”
北川接受了这个突兀转移的话题,安静地听下去。
“所以现在我弄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的‘最后一日’,指的就是它。”李真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那是一种可怕的、古老的生物。它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地球刚刚形成的时候……你知道,我们的课本里说。地球生命的起源是因为……”
李真顿了顿,笑笑:“不……我们说重点。重点是,我手里的那柄朗基奴斯之枪,实际上是它的小指骨。应龙对我说可以用这枪来救活你。到刚才为止我终于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将它的指骨还给了它,而它借给了我一些力量。”
“你知道,类种可以将一个普通人转化为门徒——通过赐予某种能力的方式。”
“那么刚才的我,同样可以创造自己的门徒。”
隔了一会儿,李真说:“所以……现在的你。其实并非一个纯粹的人类。”
“很抱歉。”
北川晴明轻轻地出了口气。李真感受到耳畔略过湿润温热的气流。
她问:“但你之前说,你感染了病毒,得有那柄枪才不会发病。”
“它治愈了它。那原本就是它身上的东西。”
北川在黑暗里点点头,又说:“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是一个纯粹的类种。”
李真扯了扯嘴角:“我没有种族歧视。”
过了几秒钟,李真听到北川的轻笑:“那么我也没有。我不介意。”
“谢谢你肯花这么多年为我做这件事。”
李真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因为北川晴明的这种态度。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她——那种冰冷而内敛的性格。这样的性格会给很多人以压力和误解。但对他而言却是盛夏日里的一盆碎冰。
对方没有追问——比如那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