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暖手炉来!那窗户也给关上一半!快点!”

    她又从椅子里下来,亲自拉着霍玄坐下。她摸了摸霍玄身上的料子,不乐意了。“这天多冷,怎地穿这么少?兰儿,去拿袍子来!”

    “祖母您坐,我不冷。”霍玄将还不到他胸口高的老太太轻轻一拉,摁进椅子里。

    老太太还想起来,想了想,又安分坐着了。她等霍玄喝了茶,才开口:“这一走,又是大半年!”

    话语里浓浓的埋怨。

    “替圣上办差事不得不远行,让祖母惦记了。”霍玄面对老太太的时候脸色难得缓和了些。

    老太太“呵”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嫌我老太太唠叨,躲得远远的?不过嘛,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张妈妈,拿上来!”

    看着张妈妈捧过来的画册,霍玄用拇指指腹轻轻摁了一下眉角。

    “再过几日那就是整九年了!这天底下哪有为妻子守孝的?如今人家是忌惮你位高权重不敢说什么,可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你。你还让不让我这老太婆抱曾孙子了?”

    霍玄缓缓道:“文聪、明拓和云杰都是祖母的曾孙子。”

    “别跟我提文聪!”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

    霍玄看她一眼,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他向来不会安慰人,也说不来哄人的话,索性沉默下来等老太太自己消气。

    老太太向来生气快,消气也快。她自己寻思了一下,就把那点子烦心事抛到脑后,又眯着眼睛看着霍玄,笑着说:“你当年一意孤行为公主守制十年,祖母也不拦着你。可如今已经九年了,现在相看正好!我老人家可是个心善的,就再允你胡闹一年。眼下把人给定下来,十年之期一到,赶紧娶新媳妇儿!”

    霍玄的目光落在茶碗里飘着的那片茶叶上,没说话。

    老太太十分了解霍玄,知道他这是不乐意了。如果换个人说这些话,他指不定就走人了。老太太心里明白霍玄是个重恩义的,他如今敬她,不过是因为在他年幼时,她对他们母子的庇护罢了。

    老太太也沉默下来,她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略心酸地说:“不覆,你就算不为我这老太婆考虑,就不为你母亲想想?你母亲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你可是她唯一的依靠!人家都有儿媳侍奉、稚童绕膝,你就真忍心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住在山上?”

    霍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抬头,透过开了一半的窗户望向远处的后山。被白雪覆盖的山顶有一处小院落,瞧着十分孤单。

    霍府很大,装了那么多人,却将她母亲挤到山上去了。

    霍玄的目光逐渐冷下去,冷到底子就成了看不透看不懂的沉沉静潭。

    “别陪着我老太婆了,去看看你母亲罢。”忆起旧事,老太太也没什么心情再提续弦之事。

    “晚上再来给祖母请安。”霍玄起身,穿上归刀递过来的大氅走出和安堂。他吩咐归刀不用跟着,自己去了后山。

    这雪已经下了几日,上山的路被雪覆了很厚一层。霍玄听着脚下的雪声,想着这几日必是无人上山,也无人下山。

    和霍府的华宅相比,山上的住处就像普通的农家小院。霍玄走至院中,一眼就看见自己的母亲托着腮坐在石桌旁,竟是睡着了。

    沈禾仪有一种洗净铅华的美,堆在眼角的韵致成了一种只能远观的诗意。霍玄脚步声近时,她睁开眼看他,十分寻常地说:“饭在锅里,过一会儿才好。”

    好像霍玄不是久别才归一般。

    “闻到了,老醋萝卜、炒年糕、豆腐羹、苏叶饼,还有烤山芋。”霍玄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她对面,剥着桌子上她没有剥完的花生。

    外人许是想不到曾经杀人如斩鸡的霍大将军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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