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花生来是那么动作熟稔。

    “母亲,您真不想搬下山吗?如果不想住在霍府,儿子可以带您搬走。”

    “不了,”沈禾仪笑了笑,“已经住习惯了。”

    霍玄便不再提。

    他留下来陪母亲吃饭,又挑拣了几件南行路上的趣事讲与她听。纵使是寡言如霍玄,对面着自己的母亲时也要挖空心思找话说。今日他说的这些“趣事”已经是他编了好几日的了。

    沈禾仪很安静,她总是安安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满足而惬意。

    霍玄看见归刀匆匆赶上山,不由住了口。这个时候,归刀若不是有事不会来这里找他。

    “将军,两位表姑娘和表少爷与府里的少爷、姑娘打起来了。”归刀用他永无波澜的声调禀告。

    “谁?”霍玄皱眉。

    “您带回来的肖家孩子和府上的少爷、姑娘打起来了。”

    霍玄在霍府的住处名勿却居,他已从后山回来,此时坐在太师椅里,接过归刀的热茶来饮。霍玄将身上染的寒意驱了三分,才将白瓷茶盏放下,看向忐忑的三个孩子。

    肖折釉和漆漆、陶陶站在角落里,都闹得一身狼狈。

    肖折釉明白漆漆和陶陶都吓坏了,可这事儿总得有个交代。她咬咬牙,上前一步,大着胆子看向霍玄,说道:“我们闯祸了,把府里的二少爷、三姑娘还有一位表少爷给打了。”

    霍玄的目光落在肖折釉下巴上的一道划痕许久,才开口:“打就打了罢。”

    过了好久,赵素心举着的玉手有些僵,她唇畔的笑意不减,仿若无事一样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霍玄面前,白嫩可爱的指尖儿似无意地抹了一下茶盏的边儿。

    她径自跪坐在霍玄身旁,眸光脉脉地望着霍玄。好像只等他一声招呼,就化成翩飞的蝴蝶扑上去。

    赵老爷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霍玄,见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他心里直打鼓。可是男人嘛,哪个不爱美人娇?更何况还是和他亡妻长相如此相似的美人儿……

    他想开口问问赵德越的事情,可是他没敢问,求助似地望向坐在一旁的罗知州。不管怎么说,霍玄跟罗家还是有些渊源的,让罗知州来求情,总比他这个小人物强。

    罗知州轻咳了一声,看向霍玄,笑道:“霍将军,其实今日这场赏荷宴的用意,您也清楚。赵德越这孩子是胡闹了些,可赵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骄纵点也能理解。谁也没想到如今出了人命官司。这……”

    他笑了一下,“如今衙门的人还定不下案子,正头疼着呢。依将军的意思……”

    霍玄没答话,赵老爷把话接过来,他谄笑着说:“听闻霍将军如今住在罗知州的府上,若霍将军不嫌弃,赵某有一处别院赠予将军。”

    “罗知州,”霍玄转动着扳指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冷邃地看向他,“立宏、立隆和立景在战场上都是英勇无敌的猛士。”

    罗知州的脊背不由挺直了几分,听霍玄提到故去的三个儿子,他急忙把话接过来,道:“犬子能在将军麾下效力,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霍玄略一点头,道:“立宏和立隆都死在了战场了,而立景更是替我挡过一刀。此等恩义,不曾忘过。”

    罗知州也严肃了些,说:“能替将军挡刀是立景这孩子的荣幸……”

    霍玄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略嘲讽的冷笑。

    “如今天下太平不易,罗知州还是不要辜负了他们三个的热血罢。”霍玄慢慢起身,捻了一下袖口,“罗闵江,我给过你机会了。”

    罗知州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他慌忙站起来,颤声道:“是下官一时糊涂!”

    霍玄起身,席间其他人也全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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